白玉兰打开书架底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书包,放在写字台上。书包里有很多纸张,大部分是她自己写的用来上访的情况介绍,还有一些复印件、扫描件,开庭通知书,法院传票,判决书等,还有一只录音笔,两张光碟,一些照片,以及一个30兆的u盘。她坐在床头的凳子上,把这些东西一一陈列开来,手微微地抖着。
欧阳澍坐在床上,眼神凝重地看着桌上的这些材料。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录音键打开,向白玉兰示意了一下,见白玉兰点头,就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到底是怎样的一段经历,让一个鲜花般的女孩子从此改变了锦绣人生。随着白玉兰的讲述,一个故事在欧阳澍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是五年前的冬天,地上的雪从十月份开始就再也没有化过,已经堆积了一个多月了。人们走在踩得坚硬的雪路上,都是摇摇晃晃的,不敢迈开大步。
那天,白玉兰上完晚自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吃过饭,她回屋去写作业,却发现书包里有三千元钱。她连忙跑到大屋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爸爸妈妈。
当时爸爸正在和家里的破电视机较劲,无论他如何调整那个天线,电视仍然无法显示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妈妈见到钱,首先想到去报告警察,说这钱来路不明,竟然能凭空被人放入女儿的书包,想想就觉得害怕。
可是爸爸不让,说捡到钱留下都不犯法,何况钱还是主动到书包里的。两个人吵了起来。
白玉兰是站在妈妈一边的,觉得不明之财不可取用。可是,爸爸在乳品厂干了一辈子,一直是车间主任,大小是个官,在家里也向来说一不二。他从白玉兰手里把钱拿了过去放进口袋里,说正好换个新款的带机顶盒的电视机,让白玉兰和妈妈不要再啰啰嗦嗦。
白玉兰只好回屋写作业了。她没有时间考虑太多的事情,因为明年就要高考了。
接下来周末休息了两天,白玉兰一直在家里学习,没有出门。爸爸不顾母女俩的反对,还是用那个钱买了电视。白玉兰拗不过爸爸,只好当这件事没发生。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面可能隐藏的阴谋,如果她当时及时去报了警,至少作为分赃的证据就不存在了,直接就推翻了整个案情也说不定。
周一,白玉兰在上学路上遇到了涂大庆。他一路跟着她,在她身旁纠缠,说些“老妹儿好漂亮啊”、“老妹儿要不要人陪陪呀”、“哥哥我带老妹儿去玩玩怎么样啊”之类无聊的话。这样的事情白玉兰经常遇到,以为又是那些社会不良青年瞎搭讪,不理会就行了。谁知到了学校门口,突然出来几个人,将他们两个围住了。
涂大庆看到人围过来,就推了白玉兰一把,大声喊道:“老妹儿快跑,他们是警察!”说完转身就跑。
有两个人大声喊着:“涂大庆,还想往哪儿跑?”几个健步冲过去,当场把涂大庆按在了雪地上。直到此时,白玉兰才知道,这个不良青年叫涂大庆。
白玉兰不想惹是非,她看了一眼这群人,转身就想往校园里走,却被那帮人拦下。她挣扎着,说她要去上课,不然要迟到了。但没有人听她的话,更没有人信她说的根本不认识涂大庆的解释,夺过她的书包,将她的双手也铐住了。
一个人打开她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把钱,问她这钱是哪儿来的。她怎么知道,早晨收拾书包的时候还没有,但她马上向警察喊道:“一定是这个人,是这个叫涂大庆的人,他放里面的!”
可惜,没有人听她的叫喊,她被这群人趔趔趄趄地拽着走了。一路上,她大声质问涂大庆,为什么要往她书包里面放钱,他到底想干什么,可是涂大庆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不肯说。两个人就这样被带到了警察局。
到了警察局,一个女警搜了白玉兰的身,然后将她带到审讯室,把她的双手用手铐铐在暖气管子上,嚷了一句“好好待着!别惹事儿!”,说完就走了。
从来没有想过暖气片的热浪会如此强烈,外面冰天雪地,而白玉兰稍稍移动一下,都会把手碰到暖气片上,烫出一片片的红。但这些她都不介意了,只是大声叫喊着,让他们放了她,可是直到她把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理她。中间有人给她送来了盒饭,她没有吃,问来人为什么抓她,来人没有回答,就出去了。
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把她从暖气片上扶到一把椅子上。
审讯她的两个警察很凶,先是问她姓名年龄等,然后问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拍的。她听不懂,他们就将一叠照片摔在她面前的地上。
白玉兰看着这些照片,从几张正面向上的照片中,看得出是一个女孩各种颜色的裸照,摆着各种各样很放肆的姿势,身上床上地上还有好多花啊水果啊什么的,形体色调都很美,但从镜头注重点和那些鲜花水果插摆的地方,一下子就能看出挑逗和勾引的意味。
一个警察走过来,拿起地上的照片,在她眼前一一晃过,“怎么样,是不是很熟悉?这场景、这道具。知道为啥抓你了吧?”说完,还用照片拍了拍她的脸。
白玉兰明白为什么抓她了,他们一定是以为拍这个照片的人是自己,赶紧辩解说:“这个人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拍过。你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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