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还真是……”盛笙一直没插话,就在旁边听。他手里捏着颗苹果和一把瑞士刀,指腹抵着反光的刀刃,果皮在被削成又薄又长的一根,垂到地板上方。
等一颗苹果削得光滑出炉,完美得随时能放进玻璃柜里当艺术品展览――而悬着的那根果皮还是一点没断。
盛笙刀尖一旋,剜掉果蒂,收尾。“笙哥,我能尝尝你这保价千万的手削出来的苹果吗?”
“凭啥,我也想尝,笙哥给我!”
“我我我,我离得近!”
“……”盛笙笑意温和,把手里苹果递出去,也不知道到底被谁抢了。他没在意,擦着手抬头看向一旁。
肖一炀正唯唯诺诺地给通话收尾,看模样小媳妇极了:“是是,萧阿姨您放心,我一定联系到他问问……哎,没问题……好好,那您早点休息,晚安。”挂断电话。
肖一炀就近往沙发里一瘫,嘴里咬牙切齿念念叨叨地对着手机屏幕戳了几下,似乎是拨出通电话去。
过去三四十秒,大概没通,肖一炀挂断,再拨。
又没通,又挂断,又拨。
这样反复几遍,对面终于接了。
肖一炀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你丫要是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报警了!”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惹肖一炀一声冷笑:“还能为什么,您母上大人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到这个点不接电话,夜生活挺丰富啊?……社团面试?哟,您什么时候开始有这闲心了?……到我们这高龄,还去参加那种小屁孩的游戏,不合适吧?”肖一炀说着,从沙发上起身。
转回来的时候他正巧对上盛笙的目光,肖一炀感恩地笑了笑,扭头往洗手间走去。
声音隐约荡回来:“再说,面试面到晚上12点?我看您这不像什么正经社团啊……”f大混合寝,656室。
秦隐手指松开,黑色背包落到桌上。他侧过身,半仰进那把真皮质地的沙发椅里。
今晚陪小疯子折腾了半晚上,他也倦了,靠进椅子里就阖上眼。手机里肖一炀还在掰扯:“我没上过大学,快给我讲讲,这大学社团里都什么活动,还能玩到晚上12点?一男一女双人运动那种?”
秦隐眼没睁开,薄唇动了动,吐个懒得和他计较的“滚”。
肖一炀:“我这不是合理揣测吗?”
秦隐:“下雨,被困教学楼了。”
肖一炀:“这么无趣的原――不对,你那老干部包里不是从来不离一把折叠黑伞吗,怎么会被困教学楼?”
“……”秦隐闻言,终于懒洋洋地掀起眼。
他视线落在斜对面的桌子上,抛下的黑色背包拉链开了,露出一小块圆润的木质褐色伞柄来。
秦隐看了两秒,垂回眼。“嗯,带了。是我说没带。”
“哈?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今晚看见一只小刺猬,一整晚焦躁不安地炸着刺。怕她出事,我就在楼外等了等。”
“刺猬?那等到了吗?”
“嗯。”肖一炀同情地看一眼路过的窗外:“今晚p市这么大的雨,那小刺猬应该淋得挺惨的吧。”
“…嗯。”不知道想起什么,秦隐黑眸微沉,“湿漉漉地缩在角落,之前扬武扬威的劲儿也没了。”
肖一炀笑出声:“之前?你和这刺猬还是旧相识啊。还i神你这语气,小学语文的拟人修辞学得不错,我都能听出点疼惜来了――敢情这么多年,你攒的那点人性全用动物身上了?”
“谁说是真动物。”
“不然还能是什――”肖一炀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肖一炀表情僵硬,伸手扶住洗手间的盥洗台。
“你们这社团还真不是什么正经社团啊。而且,别人玩情.趣都是扮兔子,怎么到你这儿成刺猬了?”秦隐停住。
几秒后他轻哂:“你们基地垃圾回收的时候,怎么没把你的脑子一起送走?”
“我怎么了?”肖一炀辩解,“你自己听听你刚刚说的,这能怪我想歪吗!”
“呵。”
“那你老实交代,如果不是社团,那你跟‘小刺猬’怎么认识的。”
“你也认识。”
“哈?我怎么可能认识――”肖一炀自己停住,“等等,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你那个女粉。”
“谈梨。”
“啊?”
“她不叫女粉,她叫谈梨。”
“…………”片刻后,队基地里,围着方桌抢苹果的小学鸡们突然听见卫生间炸响一声咆哮――
“告诉她?你你你淋雨发烧烧坏脑子了吧?!”小学鸡们惊得发怔。
“什么情况?”
“一炀竟然会发火,世界末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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