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栖看他一眼,顿时觉得这个人顺眼了。
翟导一时心痒,根本等不及,推着他,“走,先去试一场。”
宿栖看他一眼,“我不是演员。”
“没事,戏份不多,我一点点指导你,”翟导不是没调/教过新人,但不是他看上的人,一般都没这待遇。
当即就把人带到剧组事先清理过的宫殿。
“第一场,咱们先来个简单的。”
翟导把人摁在龙椅上,仔细叮嘱他:“靠在这里,姿势慵懒,往下,想象殿下都是你的臣子,看着他们,眼神要轻蔑。”
说着,还把一柄长剑递到他手里,“这是你的贴身佩剑,你经常握着它杀人。”
这把造型古朴、狭长、漆黑的长剑也是剧组专门打造,作为戏份不少的重要道具,找专人打造时,特意往里掺了特殊金属,因此这把长剑实际重量不轻。
翟导以为少年把玩时应该有些吃力,谁知,轻飘飘地就把长剑拿了起来。
少有人察觉到,当他拿起长剑的那一刻,眼神都变了。
在一旁、眼神始终落在他身上的姜戈,第一时间发觉不对劲,骤然想起宿栖的病,听闻这些年,宿家从不会让他接触一些杀伤力高的利器。
他眉头一皱,还没开口,这时翟导激动不已的语气响起。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眼神!”
“犀利,漠然,饮血的渴望。”
“各部门准备!”
所有人立马忙活起来。
姜戈按下心思,在一旁看着。
接下来。
宿栖的表现可谓是让翟导都惊艳赞叹,无论是眼神拿捏,周身气场,都不需要他费心指点,仿佛这几场戏,寻常人根本无法达到的这些表现,在他面前就是骨子里生来的反应。
就连苏晏时ng一夜的那场,都是一次性过。
翟导越试越惊喜,恨不得一天内就把这些戏一次性过,拽着人不肯放手。
满场都是他激动高昂的嗓音。
直到。
他找人给宿栖搭戏,要求他一剑刺过去,姜戈突然出现,毫不犹豫地打断他们。
“等等。”
他伸手去拉宿栖,对方侧对着他,转过头时,抬手一剑挥来——
“啊!”
在场有人尖叫一声。
却见那个身高腿长的大帅哥果断又利落地劈到他手腕,转瞬间把他手里长剑夺走。
“别玩了。”
他嗓音低沉,带着点熟稔的无奈。
仿佛是习惯了他这种“玩闹”。
说着靠近过去,一手环住宿栖腰身,半拖半拽地把人带走,扔下一句。
“我跟他有话说,待会过来。”
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剩余的人面面相觑。
“吓我一跳!”刚才发出尖叫的那人拍了拍胸脯,一身冷汗都冒出来。
“是啊,刚才那一剑真犀利,我都看到杀气!”
“导演,你这是从哪找到的人?够厉害啊。”
“路边捡的。”
“卧槽真的假的?!”
这边,宿栖被带到更衣间时,依旧没反应过来,半垂着眸子,眸底情绪捉摸不定。
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脑子里一直在嗡鸣不休。
数不尽、光怪陆离的碎片环绕着他,根本看不清,好似有无数人在他耳边嘶吼呐喊,声声悲戚,尖叫辱骂着他。
仿佛置身于刀山火海,战场尸横遍野,黑鸦漫天,血色触目惊心。
又仿佛是站在高高宫殿之上,黑压压一片人群惊恐又颤抖地伏在地面上,心惊胆裂,不敢抬头仰望他面容。
太多,太多,在他拿起长剑的那一刹那,光影混杂,纷至沓来。
仿佛是他强大而诡谲的精神力感知到什么,于是被缠绕,勒紧,不死不休。
他脑子很疼,非常疼。
从小到大,每次病情发作时,都是这种熟悉感觉,仿佛被劈成两半,活生生地把他灵魂撕裂开来。
强行塞进一个极小容器里。
让他几欲发狂,发疯,变成不折不扣的怪物。
……
宿栖清醒过来时,正被人抱在怀里。
他下巴抵在男人肩膀上,眼睛缓慢地眨了下,半晌,才出声,“姜戈。”
声音很轻,带着疲倦。
像是累极。
姜戈垂眸看他,“头还疼吗?”
嗓音很轻,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一丝温柔。
宿栖抬头,愣愣地看着他的脸,真奇怪,少有人见过他病发时刻,还能这样无动于衷。
“我刚才没做什么吧?”
“没,我给你打了镇定,”姜戈低声道。
宿栖噢了声,往身上一摸,什么都没摸到。
“你找什么?”
“手机。”
“在我这儿。”
宿栖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姜戈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递给他。
他接过,很快打个电话,让人送药。
“一号?”
姜戈眼尖地瞥见他手机上的联系人。
“就是我保镖队的队长。”
“……你那个男模团的团长?”
“嗯,”宿栖点头,“他人很好,有能力,又很能干。”
姜戈脸上表情逐渐消失。
宿栖思忖,“之前元萧说,他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