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猝不及防的“状况”,他早有心理准备。
“姜戈。别跟他闹。”
“他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姜戈勾唇,“看来我哥是一点都不信?”
“怎么办呢,小栖。”
宿栖垂着眼睫,看着面前的姜顾沅,样貌冷峻而斯文,与他同属一源的白色西服,袖扣昂贵,禁欲冷漠,浑身上下无处不严谨,镇定从容。
哪怕是坐着轮椅,依旧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你说的没错,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
他突然道,语气是说不出的认真。
姜顾沅神色一怔,见他表情认真,眸里渐渐染上一些深意。
姜戈侧头,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
“有个词怎么形容?非你莫属。任何人,都不放在我眼里。”
宿栖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一字一顿地清晰说着,“知道那种感觉吗,整颗心脏里,全部位置,满满的,都是被你占据。”
“就连我的那些亲朋,血浓于水的家人,他们谁都比不上你。”
说着,自嘲一声,“我从前就是这样,一个根本养不熟的白眼狼。”
主座这边,本打算出面去打断这一幕的宿父心神一震,看着此时台上的自家小儿子。
这对夫妇对视一眼,眼里有种疑惑,小栖为什么这么说?哪怕是在外人眼里,他是个精神不稳定的病人,但在他们心里,永远是需要被照顾的孩子。哪有什么养不养得熟的问题。
宿父看向旁边的大儿子。
宿屿风猝然对上他爸犀利的眼神,简直懵逼,“看我做什么?”他怎么可能会对他弟说这种话?!
惯着都来不及。
宿夫人看着台上,心里蓦然有些复杂,她家小栖本身是什么个性,再是清楚不过,偏执到极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典型。
这么多年的痴迷与执着,谁也无法叫醒他。
却在此时此刻,他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竟好像是,清醒过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宿夫人眼眶都红了,一股难受堵在心口,抬手,擦拭下眼角。
一时竟说不出上台阻拦的话,到底是她亲生儿子,哪怕是一时悔婚,闹出了事,那又如何!
“不过,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宿栖口吻轻描淡写,继续说着:“回过头来一看,你也不过如此。”
姜顾沅始终看着他的眼,干净到了无痕迹,他的脸色逐渐变得糟糕,非常清楚,这时他说的……都是心里话,不掺杂半点虚伪。
那双眼里,没有半点的执着。
“甚至,你让我觉得恶心。”
话落,男人胸口蓦然涌起一阵剧烈刺痛,比以往都要强烈,痛楚在不断加倍。
他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着冷白,眼角眉梢沾上一些难以察觉的冷汗。
宿栖见他脸色微变,唇角上翘,重新恢复方才那一副甜甜蜜蜜的模样,“我记得当初是对你一见钟情。但其实,当时捡到我东西的人,并不是你,而是姜戈。”
“你拿了他的东西,遇到我。”
“姜顾沅,假如时光重来,我还会喜欢你?”
姜戈这时环着他腰身的力道收紧,强行夺走他的注意力。
“媳妇,你再说下去,我可是要吃醋了。”
口吻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酸气。
宿栖偏头看他,冲他乖巧一笑,“真吃醋了?”
姜戈眸色稍沉,抬手捏着他白皙的下巴,凑到他嫣红唇角,亲了一口。
这才看向对面的姜顾沅,男人眼神死死盯着他,肩背绷直到极致,单从表面来看,他衣着完好,依旧和平常一样冷静,甚至到了一种不近人情的地步,连瞳孔里都没有半点惊慌的痕迹。
但他的手却难以克制地在抖,青筋若隐若现。
姜戈轻挑眉,态度是一贯的乖张,恣意横行,不带半点掩饰。
“哥,真是不好意思。”
“本来还想着问你要不要成全,倒是省了这个步骤。你也听到,宿栖已经不喜欢你,作为理由,这一点足够。”
“从前,你对他做过什么事,我想你心里清楚。”
“从今以后,他是我的人。我会对他很好,绝不辜负他的心意,毕竟是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妇,不能像你那样,视若无睹。”
“对了,过阵子我们会举办婚宴,希望到时候你能够参加。”
“以大哥的名义,真心祝福我们。”
说完,干脆利落地带着他,离开订婚宴。
宿栖被他拉着,转过身前的那一刻,余光瞥过姜顾沅的反应与状况,心里一咯噔。脸色这么糟糕,不会要当众吐血?
千万别,这么可怜,岂不是分分钟夺得大众同情。
好在,对方是个极其注重颜面的人,哪怕心里气得要死,也没有当众失态。
出去后,宿栖松开他的手,“我还有些小礼物,都没有送出去。”
姜戈笑,“你收集到的一些黑料?”
“都是商场上的惯用手段,曝光出来没什么意思。”
宿栖挑眉,“你知道?”
“我这个哥向来行事严谨,”姜戈说:“即便是想害你,也不会让你察觉到。”
他唇角勾了勾,口吻随意,“说不定在杀你之前,他对你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