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竟是一丁点人气都看不到。
对方见他此时模样,身体不自觉颤抖着,嘴唇蠕动着,却是一个字都没办法从喉咙里挤出来。
宿栖出现,喊了声:“姜戈。”
那边的男人身形稍顿,松开手,转头看过来时,神态正常,看不出任何异样。
“怎么还没休息?”
刚才被他掼在墙壁上的那人费劲地咳了两声,很快趁机溜走,消失不见。
宿栖走过去,“不太困。”
姜戈目光落在他身上,挑起唇角,“怎么了,是半夜想我了?”
带着一点调笑的口吻。
抬手揉了揉他柔顺发丝,“大半夜不睡觉不好,我送你回去?”
宿栖:“那你呢?”
“我啊,”男人语调随意,漫不经心地说:“还有些事要处理。”
宿栖站在他对面,眼神怔怔地看着他,看着对方一如既往的态度,神情平静,没有半点躁郁不耐。
可是在这一刻,谁都清楚。
姜戈的亲生母亲早死,兄弟背离,如今父亲也意外身故,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换做是宿栖,早就受不了。
可是对方到这个时间点还在处理着这些事,处理父亲留下的这些烂摊子。
夜半三更,甚至连一点难过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他靠近一步,忽然抱住年轻男人。
姜戈眸底神色怔住。
宿栖这时抬起下巴,眼神明亮地望着他。
“姜戈。”
“以后有我呢,我就是你的家人,谁也不能欺负你。”
“以后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
姜戈喉头滚动着,眼眸漆黑,注视着他。
片刻后,竟是低下头颅,在一片无声寂静中,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额头抵在他的左肩上,嗓子很低、很轻地说。
“不要离开我。”
“好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好。
第三十四章我得不到的人,任何人,都没资格碰。
宿栖心头一拧,说不清的感觉。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感觉此时的男人让人莫名有些难受,这样垂着头,发丝垂落,看不清表情,连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都有点看不过去,还是平日里嚣张乖戾的姜二少,让人感觉更顺眼。
于是他说:“只要你不开口,我就不离开。”
男人:“真的?”
“嗯,真的。”
姜戈这时抬起头,“那可说定。”
他神情再正常不过,眼里带着一丝笑意,刚才那一阵叫人心头沉闷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仿佛是他的一时错觉。
男人捏了捏他的脸,有些玩味。
“既然答应我,以后,没我的首肯,你不准提离婚。”
……哎?!
他这是掉坑了?!
宿栖顿时愤懑不平:“我好心安慰你!”
姜戈嗓子里溢出一点笑,把他抱进怀里,在他耳畔厮磨着,低低沙哑的声线,有点撩拨,“……嗯,我听到。”
“以后没你的允许,谁也不能欺负我。”
“你亲口说的。”
“……”宿栖把后面的话咽回去,傲娇地哼了声,“听到就好!你是我罩的人,当然没人能欺负你。”
真当他这个盟友是吃素的?
姜戈舔了舔唇角。
怎么办,小媳妇真的好可爱。
安慰人的话,都能说得这么可爱。
宿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感觉男人的手臂收紧,一时都有点被勒得慌,但看在对方目前的情况,他不跟人计较,他大人有大量。
这天,到天快亮时,姜戈把他送回家,让他回家去睡觉。
本来安排好的一场婚宴就这么被打断,形势一转,喜事变白事,世事无常,叫人莫名不安。
宿栖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家里人有点不太高兴,但考虑到亲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好歹没说什么。
不仅如此,能帮忙的地方都会尽量帮到。
毕竟姜家这么大,该处理到的地方一点都不少。
忙碌几天,直到举办葬礼那天,宿栖才堪堪看到姜顾沅的身影出现。
向来斯文冷峻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一身深沉黑衣,看着比往常更加生人勿近,尤其是面色苍白。
被人推着轮椅,靠近过来时,宿栖耳尖地听到有人嘀咕。
“这姜家老大病成这样,是不是快不行了?”
他拧眉,心里觉得不对劲,姜顾沅虽然身体有恙,但也不至于病成这样,上辈子分明好端端的,后来连腿都能治好,这辈子……
这丫不会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演的吧?
他阴谋揣测道。
这天,葬礼结束后,不少人留在姜家,谈起继承集团的事。
旁人都避开,宿栖不算是外人,被姜戈留在旁边坐着,低头玩着手机。
到场的这些股东认为这事根本不需要考虑,这段时间姜董的态度很明确,他选择姜二少,为此还特意与宿家做了笔不小的交易。
何况宿家的态度也很明确,否则人家凭什么过来帮你?没看到宿小少爷就在旁边坐着吗?
“倒不一定吧。”
有人突兀开口,从人群里直直地站出来,居然是一位律师,目光看向姜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