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重复道:“孑遗君在哪!”
姜陆自说自话,他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了,玉哥哥重伤未愈,可还是非要见你,他说恨你,要杀你,可我知道,他一定下不了手,可不带他来,他又不肯听话,我只能扎了个纸人陪他来。不过也算是没白来,看得出来,你很想他,至少身体很想……看来,白仙长更不行。”姜陆低声笑了笑,道:“你说,要是白仙长发现你和玉哥哥在床上如此酣畅,他会做什么?”
眼前虽然是纸人,可功法深厚,若杀了他,孑遗君必定元气大伤,短期不能有所行动,禾苗又动起手来。
姜陆惊奇道:“还打?还不放我和玉哥哥走么?你是真的不在乎他的性命吗?”
禾苗的攻势越发迅疾了,他说的对,她得速战速决,赶在师尊回来之前杀掉他。
姜陆见她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模样,不再躲藏,而是尽数接下了她的攻击,他周身血气升腾,开口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世了,你是你师尊养给我的,可他现在耍赖皮,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可迟早,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生魂鼎,还有你。”
“禾姐姐,我走啦,期待相见。”血气燃尽,衣物干瘪下去,回荡一句:“玉哥哥靠你救了。”
禾苗上前查看,在衣物里发现了蛇蜕。
原来,刚才的就是孑遗君,他故意露出破绽,让她误以为那是纸人。他能亲自来,不是因为他胆大包天,是因为他已经无力支撑一个灵力深厚的纸人了。
此刻,正是追杀他的好时机。
可石玉就躺在床上,她必须送走他,否则,师尊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禾苗将蛇蜕收起后,跃下了屋顶。
一落入,他们欢愉过的气息就萦绕在了鼻尖,红烛帐内,一方囍被下是无限好春光,石玉趴在那里,乌发垂散一身,瓷白的玉肩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侧着脸看她。
泛着柔光的面上红潮尚未褪尽,眉心的六方晶折射着光芒,俊美妖冶,看得人双腿又发了软,禾苗面上端正一本正经,她捞过了亵裤穿,坐在床边,边穿边道:“孑遗君阴险狡诈,你不可与他为伍,我现在送你去人间,到了人间后,你找一方洞天福地,好好修行。”
身后目光灼灼,他在盯着她看,禾苗羞极,整个人发了烫,她解开身上的红帐,将红色的中衣裹在了身上。时间紧迫,她顾不上套外袍,就掀开了囍被,裤子实在难穿,她也不打算给石玉穿了,她抬起他的腿,给他套了贴身的衣物。
他很烫,似发了高烧般。
是因为她猛然抽出了本命神武,他难以承受吗?
他被师尊擒获,又被她用寒剑穿心,此刻只怕已是虚弱至极。禾苗在指尖凝出灵血,弯下腰,将指尖覆在了他的唇上。
石玉安静看她,一双黑眸中似是有一方铺满迷雾静湖,她看不懂他的情绪。待到灵血被他吸收,她结下了传送阵,她要带他去大殿,然后送他从内殿里的窗户去到人间。
到了内殿,禾苗打眼一看,就发现殿内换了新的床榻,床榻旁的架子上挂着一件玉白长袍。
是在花府做的那件。
她一直未见师尊穿,还以为他不喜欢,没想到他竟将那件衣服带过来了。
移开目光,禾苗走到了窗户前,她俯瞰人间,对着身后的人道:“从窗户里跳下去,就是人间,你想去何处,现在是九月,无论南方还是北方,都很好,你想去哪?”
腰上突然一重,他从背后将她抱住了,带着委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道:“没有你的人间都不好。”
闻声,禾苗有些鼻酸,她将手覆在了他的手上,她道:“师尊要来了,你得快走了。”她从未教他术法,可他却自己解开了,他实在聪慧。
“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他的声音听的人心都要碎了,禾苗压下悲伤,她道:“我和师尊已经成亲了,师尊遵礼守法,我和他在那件事上,总不能很尽兴,所以,你一出现,我就有些克制不住。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不过是骗你同我欢好而已,床上的话,都不作数的。”
禾苗伸手掰他的手,她继续道:“你快走吧,若是被师尊发现我和你偷欢,他会难过的。我不想让师尊伤心。”
他的手慢慢松开了,禾苗以为劝服他,她眼中露出了欣喜。
可下一刻,她被拉着胳膊转过了身,脚下一空,她被他托起了,他仰着脸看她,眉宇间尽是野气,他道:“那件衣服,只有我的不合身,花小寒的合身,姜煞的合身,白无忧的合身。”
衣物被灵力震碎,他箍紧了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合身吗?”
疼痛侵袭,天地在这一刻都远去了,唯有眼前的他是她的依靠,她颤抖着不止,脑中混沌的厉害,她不知道他为何会提起这些,她喘息着道:“花小寒的衣服是他府上的绣娘做的,本就合身,师尊的衣服是我照着他的尺寸做的,肯定合身,姜煞他是试了后,发现合身的。那时候你尚未化形,我自然不知道你的尺寸,我是照着师尊的尺寸做的。”
石玉抱紧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偏觉得,床上的话,才是真心。”他带着她跃出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