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帝君石玉</h1>
她急急将灵血连同灵力一齐往他的身上灌,可刹那间眼前人的身体虚无了,就连他身上的玄衣也没了影踪,唯余一只红线编成的寿结从广袖中滚落。
倏然燃起一道灵焰,大红寿结上蹿起了火苗,火光熄灭,什么也没有留下。
大颗的眼泪寂静无声地从禾苗的眼眶中滚落,她缓缓站起,看向了剑尖上还在滴血的凶手,一张泛着柔光的瓷白面上一双猩红阴蛰的黑玉眸,眸中似是有泪,可却又似是没有,他盯着她看,寒着一张脸,眉心隐隐有黑气升腾。
禾苗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血从指缝慢慢渗出。
石玉寒声道:“你刚才与他在做什么?”语气冰冷的没有温度,与往日没有半分相似。
禾苗越过他,目光落在了他的身后。
三岁的福嘉青突然苏醒,他带着哭腔喊道:“师父,救救娘亲。”
石玉斜眸看了福嘉青一眼,又看向了禾苗,目光宛若冰棱,似要将人刺穿,他寒声道:“他在唤谁?”他一边说,一边掌心托出了灵力,他竟是连孩子也不肯放过了。
禾苗护在了福嘉青的身前,迅速用传送阵将他送了出去,她接下了石玉的掌风,不躲不避,鲜血从她的嘴角渗出,她缓步走向他,满眼悲伤。
四周的空气冷极,刮起了阴风,黑气从天边卷了过来,院中响起了帝君的声音,他道:“年轻人,你为她生死一场,可她早已将你当做弃子了,她收了新的弟子,和琅/玕将军重修旧好。他们甚至来不及回屋,就开始倾诉爱意,他们宽衣解带,他们在……”
“闭嘴!闭嘴!闭嘴!”石玉挥动手中的琉璃长剑,他对着虚空击打,他想要诛杀这声音的主人。
禾苗停在了他的面前,她慢慢抬起了沾满鲜血的手,眼泪无声滚落,她道:“石玉,你怎么变成这样?你醒一醒?”
石玉扼住了她的手腕,他恶狠狠地看她,怒吼道:“我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吗!你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到你和他赤裸裸的纠缠,我就会愚蠢地以为你和他什么都没有做。”
眼泪从他猩红的眼睛滚落,他将她拉进了怀里,咬上了她的脖子,似是要将她活活咬死。
那日,石玉从上界劫走她后,她好几次想要和他解释她和师尊之间的关系,可话到嘴边,她又不知如何开口,石玉也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他甚至不愿意在她口中听到“师尊”二字,今日,他受到邪气侵扰,新仇旧怨都连在了一起,他已经失了神智。
师尊被他害死了,她很难过,难过得痛不欲生,她是有恨,她恨孑遗君,恨玄戈帝君,可她最恨的人是自己,她恨自己为什么要苟且偷生,为什么不早些去死。是她害死了师尊,害得石玉入了疯魔。
石玉的撕咬带着血淋淋的疼,禾苗抿紧了唇,可一丝闷哼,还是从她的唇角溢出了。少年清脆的声音在禾苗的耳边响起,姜陆重复道:“他杀了你的师尊。”
这些日子,师尊封锁上界找孑遗君,他的灵魄却藏在生魂鼎里,他想要激怒她,让她与石玉反目。她今日才得生魂鼎,若冒然使用,必然又会如上次一样,弄巧成拙。
禾苗暗暗地想:“今日不是动手的时机。”
石玉松开了她的脖颈,取而代之,是更有力的拥抱,他似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与他融为一体。石玉没有打算杀她,至少现在没有。
禾苗长舒了一口气,因为她需要一些时间,一些炼化生魂鼎的时间。
黑云遮去了日光,阴风怒吼,恶灵叫嚣,天边突然亮起了金光,是神君们带领天兵到了,帝君修长的手指搭上了脸上的面具,轻轻取下,露出了一张寒如巍山的阴沉面,声如洪钟的声音响起,他道:“不惜一切代价,诛杀恶妖,救回定鼎元君,为琅/玕将军报仇,杀!”
姜陆等不到禾苗动手,逃出了生魂鼎,与立在石玉身后的黑甲士兵一起单膝跪地,道:“臣等愿誓死效忠陛下。”
本就是死人,还说誓死追随,禾苗只觉可笑,她假意推石玉松开她,边推边道:“你杀不了帝君,也控制不了这些阴兵,将我还给帝君,然后一个人逃到无妄海去,我不想和你一起死,你放开我。”
石玉抱着她的手越发紧了,他偏执道:“我想要你和我一起死。”他命令道:“孑遗君,回无妄海。”
姜陆眼中黑雾沉沉,他一边偷偷对石玉施法,边规劝道:“帝君,此城阴气极盛,有利阴兵作战,我们不会输。”
禾苗周身升腾着至清至净之气,侵蚀着石玉身上的浊气,她为他挡下了所有阴邪。
石玉冷声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