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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婚礼结束之后,东庭你就把律所的工作先放一放,去公司帮帮你妈妈。”
这明显不是商量是通知的话,让大家均是一怔。
时锦南悄悄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沈东庭,见他面色如常,似是没什么反应。
反观小外公一家子,隐忍假笑地表情,却是精彩的多。
小外公小外婆还算沉得住气,郑长垣与妻子李青萍面上的笑已经快挂不住了。
憋了十几秒,郑长垣试探问:“大伯,您这是想让东庭去信华工作吗?”
外公点头:“你姐不争气,我也只能指望东庭了。”
沈东庭张嘴想要发表意见,却被一旁的母亲先一步察觉按住了手背,他狐疑转头,却见母亲无声摇头,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说话。
郑长垣咬紧后槽牙,下颌骨绷紧,但唇角还在极力维持着上扬的弧度。
舅妈李青萍开口附和:“这样也好,姐毕竟岁数不小了。东庭年轻有为,我听说他那个律所管理的不错,在业界挺有威望的,现下转行去信华,相信假以时日也会很快做出成就的。”
外公淡淡扫视了小外公一家,扯动嘴角敷衍笑笑,没再说什么。
沈东庭推开母亲的手,凝视着外公郑重道:“外公,我手头的案子推不掉,您还是先让我考虑考虑吧。”
听闻他这话,外公脸色沉了沉,有些浑浊的眸子微眯,用眼神暗暗警告他之后,才轻微点头:“最好尽快考虑清楚。”
“是。”沈东庭恭敬点头。
因为这场不愉快地谈话,餐桌上的氛围也有些压抑。
时锦南低着头,默默吃着面前盘子里的菜,没好意思伸手去夹远处的,她怕动作太大发出声音,让原本压抑的氛围更加难堪。
外公有一句没一句与小外公父子聊着当下局势,算是缓和气氛。
郑长垣家的小萝卜头这时在桌子下面踢踢时锦南的脚,小声别扭道:“嫂子,我要吃那边的糖醋排骨,你夹给我两块。”
时锦南不动声色收起脚,淡笑回应他:“好。”说着伸长手臂准备去夹沈东庭面前的糖醋排骨。
沈东庭见状,夹起一块在她碗里。
“不是我要吃。”时锦南低声解释着,夹起一块放到小萝卜头碗里。
沈东庭了然,从后面伸长手臂越过时锦南,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而后把排骨与他面前的一盘青菜调换了一下。
小萝卜头立刻笑弯了眼睛,脆生生道:“谢谢表哥。”
主位上的外公听到小家伙稚气地声音,不由抬头看过去,面上也挂上慈祥笑容。“东庭,你们领证也有几个月了,什么时候准备要孩子呀?”
这话让时锦南手指一顿,刚夹起了一只虾差点掉回盘子中。
沈东庭余光瞧见她的反应,在桌子下面安抚性拍拍她膝头,嘴上对外公道:“不急,以后再说吧。”
见他这样说,外公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本也是看到外孙与小孩子互动觉得画面和谐,才多嘴一问。一辈子开明的他,其实并不在意儿孙怎么经营自己的家庭,他向来秉承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原则。如果他真的固执己见,当初可能早就逼女儿生二胎了。
活了一辈子,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一个外孙,他很清楚那种子孙稀薄的孤凉感,但教养使他做不出干涉子孙人生的事情。
而今若不是实在放不下公司与女儿,他也不想多次催促外孙放弃自己的事业。
远远看到外公眼神逐渐黯淡,沈东庭又有些于心不忍,可他又不能要求还没完全接纳自己的时锦南生孩子,他一直清楚记得她说不喜欢孩子。
一个半小时后,晚饭结束。
沈东庭与时锦南陪着外婆在园子里漫步消食,其他人还在客厅聊天。
走至无人处,外婆在路边藤椅上坐下,幽幽叹息了一声:“你们两个人陪我坐会儿。”
两人同时点头,分别在外婆左右坐下。
外婆把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缓缓拍了几下。
“你们外公也没别的意思,我们这一家子本就人丁单薄,他可能就是随口一问,也不是催生的意思。你们还年轻,不用急在这一时。”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转了话题:“东庭,接手公司的事情你还是考虑一下吧。以前你妈妈不务正业也就罢了,可现在我们才终于肯认命,她真的不是那块料。”
沈东庭郑重承诺:“我会认真考虑的。”
因为第二天要上班,两人并未留宿庄园,郑心柔也同他们一起回了市里。
路上,她严肃提起关于公司的事情:“之前在医院,老头子跟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其实之前,我觉得实在不行,就便宜郑长垣了。可自从得知你小外公与小舅舅与郑家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后,我就更没办法接受公司落他手里了……”
大致把之前在郑长垣家撕破脸的那些对话叙述一遍后,她才转而放缓语气道:“东庭,等婚礼之后,你还是先把律所的事情放
', ' ')('一放吧。我记得你之前说律所有一个合伙人,要不你就先把事情都交给那个合伙人处理。”
沈东庭驾驶车子驶上高架,语气淡淡:“妈,我知道了。”
先把母亲郑心柔送回家后,两人才回云鼎府。
到家后,时锦南先去洗澡了。
正准备去侧卧洗漱的沈东庭却接到了舅舅郑长垣的电话,他犹豫了几秒大步走道阳台外的花园,滑动接听来电。
那边的郑长垣先是客气寒暄了几句,末了才绕回正题:“对了,等婚礼之后,你应该就来公司报到了吧?”
想起之前母亲在车上对于他真实嘴脸地描述,沈东庭不由得瞳孔微缩,两条剑眉微拧。过了几秒才开口:“我还没有考虑好,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想着跟你确认一下,你如若想好了要来公司,我就抽空给你介绍一下公司,毕竟你从没接触过公司。”最后那一句,郑长垣的咬字很重。
沈东庭假意客气:“那我先谢谢你,等我考虑清楚一定最先告诉你。”
挂断电话后,沈东庭站在围栏边,望着远处的霓虹灯,长舒一口气。
他与舅舅郑长垣接触的其实不多,并不了解他的真实为人。他不知道母亲的描述有没有掺杂个人情绪,但眼下看来,与郑家没有血缘这一条,就难以让外公与母亲放下戒心。
十一点左右,两人均都洗漱好躺下。
时锦南绞着手指,犹豫了许久,才吞吞吐吐道:“餐桌上……外公那些话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没有。”沈东庭把她拥入怀中,用线条分明的下巴蹭蹭她的额头。
“其实……”时锦南捏着家居服上衣的扣子,声如蚊蚋道:“我也不是不想生孩子,如果你为难,我们可以……”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
唇上温凉的触感让她思绪一时间断了,那轻柔的辗转流连让她呼吸困难,双手有些使不上力气。
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沈东庭才离开她的唇,用额头抵着她的头,呼吸有些重。
“你不是想考研嘛?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
其实关于考研的事情时锦南也只是想想而已,工作这么多年,脑子早已没以前灵活,说不定到时根本考不上。
“只是因为当年有遗憾,所以才会有执着,遗憾不一定都要弥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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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夕
◎婚礼彩排◎
沈东庭用自己的额头蹭蹭她的额头。
“有句话不是说, 人生是不断学习的过程,而今有弥补遗憾的机会,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情再次有遗憾。”
这一刻时锦南是感动的, 父亲当初强硬的态度让她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性思想都差不多。当然,沈东庭可能是与别人不同,不过大多数还是如父亲那般的, 比如那三个可怕的相亲对象。
“沈东庭……”
“嗯?”
“你算是我目前见过最好的人。”
听到她那低声细语的别扭夸赞, 沈东庭粲然轻笑。在暗夜中再次吻住了那柔软的唇瓣, 留恋往复, 动作轻柔。
在这个世界上, 他从来只是想对她好而已。
越临近婚期,似乎时间越难捱, 心里也越忐忑紧张。既觉得时间流逝的太慢,又想要瞬间抵达那天, 赶快结束心中的煎熬。
时锦南找的伴娘是乔诗甯与夏相思,伴郎那边, 沈东庭找了段寻与林易安。
但林易安却提前电话通知沈东庭周六无法过去现场,说是因为在园区那边与几个投资朋友有个研讨会。
而夏相思也无法抽出时间过去, 分公司一切都才刚开始, 她天天忙碌到深夜才能下班回家, 周末更是要时不时跑去公司加班。为了周日能顺利参加婚宴, 她只能趁着周六这天把能处理的工作都提前处理了, 故也推辞了婚礼的彩排。
不过,婚礼彩排最主要的还是以两位新人为主, 伴郎伴娘是次要的。
工作闲散自由的乔诗甯却很兴奋, 一听到要提前去婚宴厅彩排婚礼流程, 她周五晚上就激动的睡不着。做着各种美容护肤, 在偌大的衣帽间里翻找了两个小时,才找出一件自己最满意的衣裙,大半夜敷着面膜熨烫衣服。
乔景川半夜起来准备下楼找水喝,迷瞪着眼睛路过乔诗甯房间门口,余光瞥见昏暗不明的房间里,披头散发穿着白色睡裙的身影,吓得瞬间脑子都清醒了。
他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乔诗甯,你大半夜抽什么风?”
乔诗甯闻声回身,把头发扒拉到耳后,揭下脸上面膜。
“年纪轻轻又
', ' ')('不瞎,看不见我在护肤和熨烫衣服啊!”
乔景川走过去两步,懒散倚靠在门口,神秘兮兮问:“整这么隆重,是准备明天跟你那个新男朋友约会去?”
“当然不是!”乔诗甯先是同情看了弟弟一眼,“我明天陪南南一起去走婚礼彩排。”
听到这话,乔景川面上淡笑转瞬即逝,眉眼间浮现伤感。
“相亲相来的对象,真的能一辈子对她好吗?她又真的开心吗?”
乔诗甯大步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难得正经安慰人:“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看她远比以前开心的多。虽然我经常追剧看小说,但那里面的所谓救赎文学,其实我根本不信。然而现在,我是愿意相信救赎文学存在的,因为南南是肉眼可见比以前状态好了。”
乔景川眼皮低垂,侧眸扫视了一眼肩头的那只手,沉默几秒,推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乔诗甯伸头目送他走下楼梯,消失在一楼拐角处,才回屋关上房门。把熨烫好的裙子挂回衣帽间最显眼的位置,她躺回床上,抓起手机与时锦南打语音。
通话很快被接通,时锦南轻软熟悉地声音传入耳朵,“甯甯,你不会明天也有事去不了吧?”
“不是……”
乔诗甯翻个身趴在床上,压低声音问:“你家沈东庭在旁边吗?有没有打扰你们腻歪?”
时锦南脸上一热,快速扫了一眼书房方向。
“别胡说,我们没有腻歪,他正在书房忙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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