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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颤巍巍拍拍他的手背,奋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让他们过来……是我的意思。”
“外公……”沈东庭用力握紧外公满是褶皱的手,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查询无果
◎接受赠予◎
最后李律师宣读的并不是遗嘱, 而是股份转让。宣读完所有内容,他又对沈东庭解释:“郑董事长事先有交代,如果他突然离世, 就宣读遗嘱,如果是因病生活不能自理无法再掌管公司,就把名下所有股份无偿转让到你的名下。”
沈东庭蹙眉:“据我所知, 无偿赠予也需要半数以上股东同意。现在这种情况下说转让股份的事情, 惹得其他股东不快的概率更大吧。”
李律师表情自信, “这个你尽管放心, 有七成股东是同意的, 现在你只需接受就行。”
“医生说我外公可以恢复如初,股份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沈东庭不想在母亲与外公都没恢复的情况下, 谈论这些事情。
外公却突然使力抓住他的手,“公司现在需要你来主持大局。”
他对上外公恳切地眼神, 张嘴却又无法拒绝,只好道:“我可以暂时帮您代管, 等您恢复……”
“沈东庭……”外公因为想要呵斥,而引得咳嗽连连。
沈东庭忙倾身过去, 帮他顺着胸口。
等咳嗽止住, 外公推开他的手, 说出的话虽然连贯, 但咬字有些不甚清晰。
“我这把岁数早该退休, 可我不能把一手创办的公司拱手送给他人。我和你外婆也没多少年可活了,可你妈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你就当是为了你妈, 就当是为了让她余生有个保障, 算外公求你了……”
看着外公满头白发, 又想到母亲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 还不知道何时能平安醒来,沈东庭就再也说不出任何推拒的话。他明白外公为什么会把所有股份无偿赠予自己,外公所持股份占百分之五十六,只有全部转让到他的名下,才能让他在当下情况下以最快速简单的办法掌管公司。
同意接受股份赠予后,律师团队的人便告辞离开了。
一直安静站在一边的时锦南,这时走上前,“你陪着外公,我去外面买晚饭吧。”
外公却摆摆手,推开沈东庭,“我没事,你们小两口一起去。”
知道外公不想被当做废人对待,沈东庭淡笑顺着他,“我们很快就回来,晚饭给您买粥怎么样?”
外公‘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两人先是到重症监护室看了郑心柔的情况,在听到医生说再过两个小时便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两人对望一眼松了一口气。
买了晚饭回到病房,沈东庭低声嘱咐时锦南:“你先帮我照看外公,我给爸送了晚饭回来再给外公喂饭。”
等他离开后,时锦南把床头调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准备给外公喂饭。
外公慢吞吞喝着她喂的粥,过了几分钟突然道:“我记得你之前说是做文秘的。”
“是的,外公。”时锦南又舀了一小勺粥递到外公嘴边。
外公张嘴吃下,“要不你辞职去帮东庭吧。”
这个建议让时锦南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些年,她的工作就只是负责整理各种发言稿与会议资料。启林资本是做投资的,而信华是做实业的,两家公司的性质完全不同。
就算跟着沈东庭一起去工作,好像也帮不到什么忙。现下情况可能他都无法让公司人服众,自己跟过去顶多也只能算个拖油瓶。
见她迟迟不回答,外公问:“你不愿意?”
“不是……”时锦南尴尬回答:“我能力远不如他,根本帮不到他。”
“我让你去帮他,跟有没有能力没关系。”外公解释:“我只是担心那些大股东们明面上对他笑脸相迎,实则对他不服从,你陪着他一起,也好有个伴。”
时锦南匆忙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继续喂粥。
这时助理走进来,外公又喝了两口便摆摆手表示饱了。
助理简略汇报了公关结果,他话还没说完,沈东庭就走了进来。
外公看到他,开口对助理道:“明助理,以后公司里的事情,你就汇报给东庭吧。”
“是,董事长。”作为董事长助理,明助理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自己即将服务的对象是沈东庭。
说完工作上的事情,外公对沈东庭道:“今晚让明助理在医院,你好好回家休息一晚。”
听着外公咬字还不甚清晰的话,沈东庭故作轻松坐到沙发上。
“没事的,我不累,明助理你先回去吧。”
明助理有些为难,来回看看爷孙俩,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最后,外公拗不过沈东庭,只好妥协同意他留下。
今日早上,时锦南是开车过来的,所以今晚没麻烦助理送她。
等外公晚上的输液结束睡下后,两人又一起去看了转到普通单人病房的郑心柔,床
', ' ')('头的心电监测仪上显示一切平稳。
沈东庭坐到床边,低声问父亲:“医生怎么说?”
沈从林面容憔悴不堪:“医生说目前一切正常。”
见沈父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长时间没有换洗,已经皱巴巴了。时锦南主动道:“爸,今晚您回家休息,我留下来照顾妈。”
“不用不用,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家。”沈从林拒绝。
时锦南悄悄拉了一下沈东庭的衣服,示意他也劝劝。
父亲现在的模样确实很狼狈,沈东庭也是于心不忍:“爸,要不您今晚回去,好好洗个澡,养足精神明天早上再过来。”
经过两人几轮劝说,沈父终于肯点头答应。
把父亲送到楼下,两人并未着急上去。
时锦南拽住沈东庭的小拇指,陪他在夜风中走着。
“今晚外公说让我辞职去陪你……”
明白外公真正的用意,沈东庭反握住她的手,“不用,我能应付。”
“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工作了?”时锦南问。
“应该吧。”沈东庭站定侧身面对她,“今晚就麻烦你照顾妈了。”
“像你之前说的,我们是夫妻,不必这么客气。”时锦南说着,轻轻拥抱了一下他,“回病房吧。”
第二日一早,等沈父过来,时锦南才回家洗漱。
刚走进家门,饿了一晚上的三只猫争先恐后对她喵喵叫着。她换好家居鞋,洗净手先喂了猫,才回房洗澡刷牙。
因为婆婆病情特殊,凌晨之后,值班医生又查了两次房,她几乎一晚上没怎么睡。洗漱之后,脑子困成浆糊的她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晌午十一点半了。慌忙起床,匆匆刷了牙,她抓起包就冲出了家门。
小外公一家五口又来了,昨日他们待了半天都不肯走,还是沈东庭出言赶人,他们才愿意走。
今日一家人没有过多在外公病房里逗留,打过招呼后,都去了郑心柔那里。
母亲还没醒过来,他们的打扰让沈东庭有些不悦,拐弯抹角提醒了几次,可一家人仍旧拉着父亲问东问西,不愿离开。
他看了一眼腕表,打断小外公的话:“小外公,午饭时间了,要不我带你们去吃饭。”
小外公满口答应,拉着沈从林又说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时锦南与沈东庭跟在一家五口后面,穿过马路,去了医院对面的饭店。
餐桌上,小外公话里有话:“我听说你接受了股份赠予。”
“对。”沈东庭言简意赅回答后,不动声色帮时锦南夹菜。
小外公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儿子郑长垣打断:“爸,吃饭。”
饭后,沈东庭直接杜绝了一家人再进入医院的念头。“我就不送你们了。”
明天就是周一,外公坚持找护工,要求沈东庭去公司报道。
实在劝不住外公,他只好妥协答应,让明助理去联系护工。
去信华第一天,沈东庭就亲自去监控室查了母亲当天出事的监控。
奇怪的是,一整天的监控录像都是正常的,只有母亲进入楼梯间的那段卡住了,试了几次都无法播放。监控室的师傅给出的解释是,监控录像出现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不存在人为损坏。
虽然处处都表明只是意外,但他还是觉得事有蹊跷。母亲平时是大大咧咧惯了,可她还不至于冒失到去楼梯间打个电话就把自己摔成那样。
沈东庭不死心把每一层的监控都查看一遍,而每一层最接近楼梯间那个方向的监控,全都卡住无法播放。
他把那些损坏的录像拿给公司的网络工程师去修复,得到的却是无法修复。
他又趁中午时间找了这方便比较擅长的窦铭章帮忙,最后结果依然是无法修复。心里十分清楚这其中可能有猫腻,但没有证据,他根本无从下手。
忙活一整天无果,晚上又被几个大股东拉去了饭局,应付到夜里十一点才脱身。由于太晚,他也没好去医院打扰,而是让司机送他回家,准备第二日早起去医院看父母与外公。
一身酒气的他怕影响时锦南休息,悄悄拿了家居服去了次卧。
第八天的时候,医生就通知外公可以出院了,周日早上十点,沈东庭亲自去帮外公办理了出院手续,开车把老人家送回了庄园。
因为只是轻度中风,所以外公拄着拐杖还是可以行动的。
这两年他腿脚本就不如从前利索,回到家后,外婆也没过多怀疑,以为是他年纪越来越大,才会手抖的。
“都说了让你不要出差,看你手抖的,这次出差是不是没休息好?”
沈东庭忙解围:“对,所以我答应外公接手公司,让他老人家退休回家好好陪您。”
外婆面上闪过惊讶,随后欣慰拍拍他的手背,连说了几声‘好’,“你想通了就好,上个月你外公还在发愁该怎么劝你呢。”
', ' ')('沈东庭唇角笑意有些苦涩,如果早知道自己的妥协是家人安危换来的,那他一定从最初就答应下来。
看到他眼底的失落,时锦南主动牵住他的手,学着他之前的动作,轻轻捏捏他的手心。
被那柔软的指腹轻捏,沈东庭觉得有些麻痒,下意识握住手心细腻的指尖。
陪着外公外婆闲聊了一会儿,两人便借口有事,匆匆返回了医院。
这一周以来,时锦南五点下班后还能抽空去医院看看。而沈东庭自从去信华,几乎抽不住时间去医院探望。有时早上早起去医院,也只是坐几分钟便要赶往公司。
一个公司结构太过复杂,就会存在很多问题。而很多事和人偏偏还不能轻易去动,那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无力感,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他能感觉出,公司其中一部分元老,表面对他服从,其实暗地里团结起来与他唱反调。明助理每天提醒他最多的就是那些人不能动更不能得罪,要用能力让他们信服。
这些年经营律所,他虽然有管理经验,可在信华面前,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以前那套管理经验到了信华这里,根本没了用武之地,他现在算是理解什么叫隔行如隔山了。现在他不止要适应信华的管理模式,还要顺带学习。
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他也只能在周末来医院陪陪父母了。
母亲现下一切正常,但就是迟迟没有转醒的迹象。医生每日查房都会简单检查,给出的结果都是恢复的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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