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八点。
苏慕善开门,“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平时不得九点多?”
再定睛一看,她发现谢臻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神经一抽,脑海里忽然闪过不好的想法。
“我昨天没走,”谢臻回头看了眼,说,“我姥姥知道了。”
“……啊?”
“不过没事儿,”他 * 拉着她的手,“她不会跟阿姨说的,走吧,去图书馆。”
林阿婆知道了……
苏慕善跟着他到了图书馆,半晌才缓过来劲。
“还发呆呢?”谢臻说,“我说,北邮就算了,全省就招数学系和电气工程这俩专业……”
“嗯?”她淡淡笑了笑,“其实我也觉得。”
两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挑好了全部的专业和院校。
苏慕善的意愿是不想再受数学之苦,打算选偏文史类的专业。
北理分高,放在第一个(很大概率上不了);其次北师大往年录取省排与她成绩差不多,偏文史类的专业对她而言也友好得多,再后是江城大学。
她本想把北交放在江大前面。
可是如果真的被北交录取了,而错过更好的江大,她怕吃亏,便又把江大往前提了一名。
再往后,才是北交等其他相对保底的学校。
“就这样吧,”苏慕善整顿素手,“刚好,明天本科第一批填志愿就开始了。”
谢臻帮她把笔记本塞回背包,笑着,“走吧,回去吃饭去,我姥姥说今天中午喊你过去。”
苏慕善捧着水杯,差点喷出来,“……不,不要了吧。”
他舒了口气,正要取笑她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是谢振东,对方风风火火的喊他回去,他不耐烦地应付了一下,说在姥姥家不方便走,结果对方来一句:“我跟你姥姥说过了,你回来,老家那么多亲戚来看你,你不在,像话吗?”
谢臻端着手机撇了撇嘴,勉强答应。
挂了电话,他不顾在图书馆人来人往的走廊,悄然附身啄了她一下,“我回去有点事,去我姥姥家吃饭的事儿先算了吧,我跟她说一声。”910光整理
听闻他要走,苏慕善反倒松了口气,“好。”
七月上旬,苏慕善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填好了志愿。
王琴与苏伟国一直忙于生意,不大懂这些,任由她去了。
七月中旬时,谢臻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他的录取结果头天刚出,录取通知书次日就邮到了家门口。
他们全班恐怕只有贺惟和他,最早拿到通知书,一个是top2的贵校,一个是提前批的飞行技术。
这样一来,升学宴就提上了日程。
谢振东倍感脸上有光,决心大办一场,定了全市最贵的酒楼,几乎把老家的亲戚请了个遍。
当然也不是宴会上的每个人都面带红光,譬如他后娶的石晓婉,近日正在因小儿子闹着要学艺术呃事而发愁。
看到谢振东前妻的儿子开飞机去了,前途一片大好,石晓婉更是来气,吃完午饭就扬长而去。
谢臻也没待太久。
他同zwn * j;谢振东打过商量,中午露面给他长脸就够了,他晚上还打算赶去另外一边。旧时光整理
秦蔓从邻市回来了,也替他办了酒。
姥姥这边的亲属不多,只有逢年过节才见一面的舅舅一家,与几个尚在走动的叔姨表亲。
姥姥辈分最高,坐在上席。
酒桌上其乐融融,杯酒言欢,与寻常的家常饭无异。
说着说着,舅舅又提起了姥爷,谢臻不禁怅然姥爷走得太早,没看到他今天。
不过……要是姥爷在,知道他高中的时候那样混日子,估计腿都要给他打折了。
感伤的劲儿过去了,舅舅又端起杯子祝酒,“谢臻,你应该敬你妈一杯吧,辛辛苦苦给你拉扯这么大的。”
谢臻回过神来,疏淡目光望了过去。
秦蔓的笑霎时凝在了唇边。
于谢臻,她到底还是亏欠他的。
最初离婚时,她为了要抚养权,和谢振东闹得很僵。
谢振东撂狠话,说她根本养不起孩子,她硬是抱着他回娘家,让孩子跟着她吃了近十年的苦。
以至于,她后来精神状态欠佳,甚至还起过轻生的念头,还需要谢臻来劝诫她。
那时候谢臻还那么小,跟她说人应该往前看,即便和别的叔叔组建新的家庭也没关系。
后来她跟谢振东服了软,把孩子带回去给他,真的离开这座城市重新开始。她不断地回避过去的一切,甚至开始回避谢臻,让他野蛮地生长着,忽略与错过了他很多。
作为一个母亲,她确实担不起那句“辛苦把他拉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