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没在,老板娘在看电视。见他俩进来,和章家明很熟络的说道:“没饭没菜了啊。”
“有面吗?”章家明问。
“面有,不过厨师刚走。一会儿我也要走呢,你张哥来接我。”
“没事,我做。”章家明笑着说。
女人冲着后厨的方向扬扬手臂,没再说话,专心看着电视。
章家明拉着安安进了包间,自己出去做面。
等他端着面回来时,安安还觉得身体没有完全暖和过来。
“你和这儿的老板很熟吗?”安安问。
“快吃”,章家明把面推到她面前,“去年来这吃饭认识的,老板很喜欢我那部车,一来二去就熟了。”
安安一边点头,一边喝面条里的汤。
几口鲜鲜的热汤,让她整个人终于活了过来,脸上在外面冻得红红的,此刻还未完全散去,红晕在飘渺升腾的热气里多了一些柔美。
她是真的饿了,大口小口吃完了整碗面,里面的肉丝和香菜也一点儿没剩。
“手艺不错,好吃。”她喝下最后几口汤说道。
章家明嘴角弧度明显:“吃饱了就赶紧说,干嘛提前回来。”
安安想了想,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五爷爷给她的那个布包,递给他。
他倒没显得特别惊讶,一边打开一边说:“这不是五爷爷的宝贝吗?你去武馆了?”。
“嗯,考完试外出吃饭时路过就去了。”
“老爷子把这个都给你了,应该都和你说了吧。”他低着头,手指轻轻摩挲着玉镯。
“嗯”,安安低低地答着。
“过来”,他抬起头,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安安从对面坐了过去。
他转过身,视线低垂片刻后,抬眸看她:“抱抱你,行吗?”
安安认真的点头。
章家明几乎在同时收紧了手臂,将她拢在怀里。
一室静谧,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每当这样的时刻,安安总觉得,他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
还是章家明先开了口:“小丫头这是心疼我了?”
安安一瞬掉了眼泪,在他肩上搓了下鼻子说:“你总装什么大人啊。”
章家明自嘲地笑笑:“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年龄挺大了,有时候一觉醒来会像做梦似的,觉得怎么才上高中。”
听他这么说,安安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他松开她,手掌抚上她的脸,两个拇指小心地擦掉眼下的泪水:“别哭,这不还有你心疼我呢嘛。”
安安刚想说话,听见老板娘敲着门说:“我们要回家了,你们吃好了吗?”
“好了,马上出来。”章家明冲门外答着。
他把玉镯包好,递给安安:“收好。”
“这个挺贵重的,还是你收着吧。”安安和他说。
“我拿着算怎么回事啊,五爷爷肯定和你说了这是要给什么人的吧,早早晚晚都是你的。”他一边说,一边放进了她的外套口袋。
一边放,一边坏笑着说:“你可放好了啊,丢了就做不成孙媳妇了。”
安安:“……”
这会儿还有心思开玩笑。
出了饭店,雪不但没停,反而下得更大了。白茫茫的大地衬得夜空更加深邃幽蓝,天边一颗星也没有,长长的街上车稀人少。远处街角的一盏路灯下,大片大片的雪花在柔和的淡黄光线中肆意飞舞,打着旋漂泊在夜空,终于落到地上厚厚的积雪里,竟悄无声息。路灯照射的一隅,积雪在地上闪着点点光华,安静又璀璨。
安安看了眼手表:“咱们走走吧。”
“不冷吗?”
安安摇摇头。
章家明牵起了她的手:“行,那走走。”
走在还没人走过的积雪上,两串脚印“咯吱咯吱”的向前印刻着。走了一会儿,安安推着他,让他在前面走,她踩在他宽大的脚印里在后面跟着,再抬头看见他的背影时,有一瞬间的晃神。
“我走不动了。”她在他身后说。
他没有回头,直直的蹲了下去:“上来。”
安安笑了笑,快步走过去爬上他的背,听着他脚下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空气里的寒冷在这一刻悉数融化在了心口泛起的层层涟漪里,似落雪般,悄无声息。
他的背影,此刻终于不孤单了,她想。
“章家明”,她在他肩头唤他。
“嗯?”他柔声答着。
“我要永远陪着你。”她在他耳边温柔又坚定地说。
章家明停下脚步,把她往上掂了掂:“你说的啊,不准再跑。”
安安开心起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把她放下来,刮她鼻梁:“就你还君子呢,忘了刚才哭鼻子的是谁了是吧。你说你怎么这么爱哭呢?”
没等安安说话,他又说:“我得多学学怎么哄你,你现在越来越难哄了。”
“有吗?”安安问。
“有啊,哭得人心疼。”他笑笑,拉起她的左手塞进自己右边的大衣兜儿,带着她走到路灯下。
他蹲下来,认真的把积雪聚在一起,很快地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又从远一点的地方捡来掉落的树枝折断当胳膊,在雪人的脸上画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最后搓了几个豆子大小的雪粒粘在眼睛下面。转头问她:“像不像你,小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