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先是重重地点点头,继而又感觉有什么不对,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小声道:“你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是会先跟我谈谈吗?”
闻言,夜青玄不由轻轻一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比谁都清楚,还要再问什么吗?”
微微一怔,雪衣想了想,明白了他话中之意,撇了撇嘴,“强词夺理。”
夜青玄伸手拉过她的手,轻柔一笑道:“好了……我看你睡得正香,所以就没忍心把你叫醒,反正我也早已就讨论过回北郡的事,所以便擅作主张,与表兄谈了谈。”
不用多说,容毓毫无疑问是想要尽快回北郡的,他毕竟是容家长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豁达,逍遥洒脱,寄情于山水,可一旦容家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肩负起他该负的责任。
纵然不提责任一说,容皓一直带儿孙后代很好,身为晚辈,得知长辈身体重恙,又岂有不返回探望的道理?
想到这里,她重重点了点头,抱住夜青玄的手臂道:“阿玄,辛苦你了,一个人要思考、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对了,父皇派来任命的人到了吗?”
摇了摇头,夜青玄沉声道:“按说这两日也该到了,到现在还没到,是有些奇怪,想来有可能是被前些天的大雨耽搁了一些行程,毕竟北方的气候与南方不尽相同,他们一时半会儿怕是承受不住。”
说到这里,他伸手端过一旁的粥碗,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熟练地递到雪衣嘴边,“来,吃饭。”
雪衣狠狠撅了撅鼻子,夺过他手中的粥碗,“我一个有手有脚的大活人为什么要你喂?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当是我生活不能自理。”
闻言,一直一脸镇定淡然模样的夜青玄终于忍不住朗声笑开,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紧盯着雪衣看着,看得她浑身不自然,一碗粥吃了两刻钟都没吃完,到后来粥都已经冷了,雪衣干脆寻个理由,不喝也罢。
第二天一早,雪衣还在睡梦中就被人从床上捞起放到马车上,而后一路颠簸着朝着北郡去了。
再醒来时,已经过了辰时。
这些天她总是莫名其妙地疲惫,好像有睡不完的觉,每次倒床便昏沉睡去,每次睡着了又总是起不了身。
起初,雪衣在想会不会是中了什么毒,可是她给自己试过了,根本没有,再者,就算是中毒,她几乎整天都会夜青玄在一起,为何他什么事也没有。
至于将离说的那件事……
唔,她还是先把这件事排除掉,一则,就算第二天会有些累,但也不可能会这么夸张,二则,也并非每天夜里都会发生这种事,不是?
倒是夜青玄宽心,见她能吃能喝能睡,不骄不躁,任由她睡,他只管尽快赶到北郡便是。
凤夙城,别院。
隔着窗子看到楼陌卿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云路忍不住连声哀叹,对身边的阚泽道:“看殿下这样子,怕是烟姑娘一天一醒,他就一天不愿离开。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殿下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闻言,阚泽拧了拧眉,他自然是知道这一点,可是楼陌卿现在整个人都已经疯魔,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流烟解毒一事上,没有人敢打扰他。
“也许,只有烟姑娘醒了,这一切才有结束的时候。”他说着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眼朝着身后瞥了一眼,正好看到秦钟舸正快步走来。
迟疑了一下,他迎上前去,与秦钟舸点头致意,轻声道:“敢问秦统领,烟姑娘这毒可解得了?单单凭着一张药方,当真可以吗?”
秦钟舸嘿嘿一笑,“你放心吧,那是我家王妃写的方子,我家王妃出自医门世家司家,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医术不能说天下第一,那也是其中之佼佼者,多少疑难杂症和奇毒都被我家王妃解了,所以这次烟姑娘的毒也不会有事的。”
顿了顿,他似想起了什么,又道:“不瞒你们,烟姑娘还在夜朝的时候,与王妃可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殿下又是王妃的哥哥,纵然非亲兄妹,可是他们之间感情一直都很好,所以王妃是万万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闻言,阚泽的心里稍稍放下了些,垂首微微一笑,“既如此,那我们便放心了。希望烟姑娘能早日醒来,如此,殿下也不用这么日夜守着了。”
秦钟舸点了点头,朝着屋内瞥了一眼,心底虽然还有些疑惑,却没有问出口来。
其实,一开始看到楼陌卿这般在乎流烟,为了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时候,他还是被惊了一下,起初根本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便借着闲暇之时,向云路打听了这半年多来楼陌卿的情况,这才惊觉楼陌卿和流烟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感情。
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内,他对着楼陌卿行了一礼,看了看依旧沉睡中的流烟,心底的担忧去了三分。
“烟姑娘的脸色已经好多了,殿下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楼陌卿断然摇了摇头,目光锁紧流烟,俊眉微凝,“我已经让她从我眼前消失了一次,就断然不能再有第二次。”
说着瞥了秦钟舸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秦钟舸挠挠头道:“刚刚接到王爷传书,容老爷子病重,王爷和王妃已经与容大公子一道回北郡了,王爷命属下暂且留在这里,跟在殿下身边,有什么事也好及时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