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洛心下一凛,似乎看出了什么,沉沉地点点头,“殿下放心,属下记下了。”
新殿后院,千凝的气色稍稍恢复了些,情绪却还是凝重,始终都是这么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
直到听闻夜青玄来找了君韶,她的眉角这才稍稍动了动,淡淡道:“太子殿下这两日倒是清闲,经常来找君上。”
宫人应道:“太子妃的表妹来了,这两日太子妃一直都是陪着她的表妹,殿下一个人闲来无事,便和君上谈些事情打发时间。”
闻言,千凝不由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太子妃倒是疼她这位表妹。”
“那是自然,听说昨天晚上连八凤殿都让出来给那位容姑娘住了,今儿一早容姑娘说是要出宫去置些东西带回去,太子殿下便允了秦钟舸和离洛两大护卫一同护送出宫去,太子妃这是宠着她的表妹,而太子殿下又何尝不是宠着太子妃?”
千凝稍稍侧身睨了那个宫人一眼,听出她话中有话,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发脾气。
这一次回来之后,她的脾气已经改了很多,与以往里的任性刁钻大不相同,至少,她已经学会了沉默和谦让。
淡淡一笑,她道:“太子妃有孕在身,太子殿下宠着她也是自然的。只是,这年关将近了,宫外街上乱的很,太子妃就这么出去,会不会不太安全?”
宫人道:“有秦钟舸和离洛两个人亲自带人跟着,应该不会有事。”
“没事就好……”千凝轻声说着,缓缓转过身去,嘴角骤然浮上一抹冷戾的笑意。
她缓步走到香炉前,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在里面加了些东西,而后便走到软榻旁躺下歇息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殿内伺候着的几个宫人便陆陆续续倒了下去,昏睡不醒,而榻上的千凝却嚯地睁开眼睛,冷冷一笑。
不一会儿,一名宫人端着一只汤煲出了新殿,朝着宝华殿的方向去了,两刻钟的时间过后,她不紧不慢地进了宝华殿,对着正面无表情坐在院子里的那人行了一礼,道:“王后娘娘,汤来了。”
闻声,身着王后服饰的那人微微一愣,没有回头,而后对着众人挥挥手屏退左右,这才回过身来看了端着汤煲的那人一眼。
“是你。”假王后及司颜佩轻轻一笑,走到那人面前,接过她手中的汤煲放下,“你才是王后,怎能劳你纡尊降贵这般待我?”
端着汤煲的那人缓缓抬头,正是刚刚寻回的千凝,闻司颜佩所言,她冷冷一笑,“王后?这宫中又有何人把我这个王后当做一回事?换了一个假的回来,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君曜没有发现,君韶也没有发现……呵呵……这个王后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说话间,两人并肩走到一株桃树下,抬眼看着干枯的树干,千凝的脸色越发凝重,眼神也越来越冷。
司颜佩轻叹一声,道:“说来,我也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那么冷漠无情,假王后当了那么久才被他们发现,这么慢才将你找回来,我在想,如果我不天不露出马脚让他们察觉,他们是不是就一天不会发现王后有假,而你,是不是就要一辈子待在千家地牢里了。”
千凝掩在袍袖下的手骤然握紧,眼底有凛凛杀意,咬牙恨恨道:“当然不可能!我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我要找司雪衣报仇,是她害死了我父亲,我岂能饶她?”
司颜佩一脸无奈道:“你不能饶过她,可是又要怎样去杀她?你该知道,她现在身份特殊,又有太子殿下如此护她,根本没有人能动得了她,否则也不用等到现在了,她给千大人下毒害死千大人的时候,君上就该下旨处死她。”
说着,她长长一叹,“可是你也看到了,她害死了你父亲,害死了秋夫人,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可她依旧能这么安然无恙地活着,不仅因为她身份特殊,更是因为她现在有了身孕,她的肚子里有君氏血脉,也就是说,现在不管她做错了什么,都不会有人去动她,太子殿下和君上更不会允许,而王后娘娘你想要报仇,怕是不可能了。”
“哼!”千凝骤然冷笑一声,“是吗?那我千凝倒是要试一试,我究竟能不能动得了她!”
说着,她四下里瞥了一眼,看向司颜佩,沉声道:“容曦进宫了,司雪衣一直陪着她四处游玩耍闹,这个丫头不知死活,现在非得让司雪衣陪她出宫置办些东西不可,说是要带回容府去。”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瞥了司颜佩一眼,司颜佩当即会意,“你想现在动手?”
千凝道:“大白天的自是不好动手,可是我有法子先拖住他们,让他们天黑之前回不了宫,明儿便是小年,在君瓴,小年前夜街上有花灯会,很是热闹,所以今天晚上街上的人一定很多,届时只要稍稍出些乱子,便是我们趁乱动手的好时机。”
闻言,司颜佩凝眉沉吟片刻,而后抿唇笑着点了点头,“倒不是不可行,我只是没想到容曦这一次来了竟然能帮我这么大的忙。呵呵……这个丫头大小就会惹事,从来干不了一件好事,每次惹了事都是她的两位哥哥和司雪衣给她收拾烂摊子,这一次她来的正好,有她这么个好事的人在,司雪衣想要脱身都难!”
说罢,她冷哼一声,“我会立刻派人去跟踪他们,找机会下手,这一次我就是拼尽全力,也要让他们有出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