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发完了火,平静地又补充一句:“薛队长不用钻牛角尖,你想错了,我不是受害人,没人能害我。”
速冻饺子都不应该喂给这人。
凌河在内心默默吐槽,毫不给客人面子,满面阴郁扭头就走,将薛谦扔在洗手间门口。
薛大队长的臭硬脾气也是圈内闻名,今天假若换作面对另一个人,他早就发飙骂人了。然而薛谦这回却没有发火骂人,生生地忍了,盯着凌河倔强不肯妥协的背影,最终摇头叹了口气。
薛谦也是一切皆已了然,有了答案,此次就是专程前来旁敲侧击当事人,当面做一番求证……
严小刀从桌边站起来,因为喝了白酒,眼眶现出红润色泽,又因为手术后的脚踝尚未完全痊愈,走路时还摇摇晃晃出一身郎当劲儿。严小刀过来搂了薛队长肩膀,就像他平时搂他身边的兄弟,自带大哥气场:“走啊,继续喝。”
凌河想要赶人的话被堵回喉咙口,充满警告意味地瞪了薛谦一眼:有本事你在严小刀面前把事儿抖落出来?
薛谦也以摇晃的步态掩饰他此时头脑的清醒,对凌河横眉立目的警告视而不见,分明就是还赖着不想走,先是不请自来,然而就自请在凌宅过夜了!
凌河在厨房里,用一只砂锅给严小刀煎中药,懒得搭理楼上那两个糙人。
薛谦很不见外地进了严小刀的房间,两个大男人把酒瓶和酒盅搬到床头柜上,这就是准备喝酒夜聊。双方以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误会,自命不凡的耍性子,现在也都自己打脸吃干抹净了。误会过后觉着还算臭味相投,都是性情中人,不妨往前再进一步,由神交变成深交,做朋友也不错。
薛谦在床上盘腿而坐,与严总再一次碰杯,推心置腹:“严总,你知道凌氏集团那个案子,我们是怎么找到的线索?”
严小刀:“怎么回事啊?”
薛谦打了个响指:“这还得有赖于陈瑾和他那个小朋友,就是他学校里那个对象,齐雁轩,你还记得吧?”
……
陈瑾一个背负着杀人犯儿子恶名的顽劣不堪的小子,本来就是硬脾气兼直肠子,没有七拐八弯那么多心眼,因此恶念来得快,解得也快。薛队长把他从少年时代阴影的泥沼里打捞上来,陈瑾就像从里到外涮肠子一般将怨气苦水都倒出来,轻松多了,好像一下子甩脱了卡在脖子上让他窒息多年的一副枷锁。
爹是爹,儿子是儿子,他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为上一辈的老人渣们背罪扛债呢?
陈瑾拉着齐雁轩,再次去了荣正街,这回是在傍晚天光尚存时,大大方方地穿街而过,没有在意周围是否有认出他的老熟人。陈瑾请齐雁轩吃了烤鱿鱼,两人各叼鱿鱼的一边,一口一口地咬,一直咬到中间,把鱿鱼吃光,让嘴唇碰上嘴唇。
两人这一晚是如鱼得水,齐雁轩这么些年也没尝过这样滋味,就没换过什么姿势,从未面对面地如此亲密,都感到有些意外。陈瑾竟然抱起他,让他骑在上面……
他们几乎把所有姿势试了一遍,顿时觉着从前那几年都白活了,折腾什么呢。
陈瑾好几次问齐雁轩:“喜欢吗?这样舒服吗?”
这还用回答?齐雁轩那一晚快活得不行,头一回尝到被宠爱的滋味……
两人估计是玩儿太累了,极度放松警惕,虽说是在齐雁轩自己的房间里,不是在齐家爸妈房里,可是不慎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结果被齐家老子推门而入堵在床上这种事,也是过度放纵之后意料之中迟早要发生的状况。
齐雁轩那位当官的父亲,名叫齐孝杰。
齐孝杰是白手起家的平民大学生,在官场上一丝不苟经营了大半辈子,谨慎地做人,低调精心地伺候上官,因出身不足缺乏靠山而上升空间有限,一步步向上爬也爬得不容易。这人平生以来遭遇的最大震惊和耻辱,就是看见自己亲儿子竟然被陈瑾搞在被窝里,两个孩子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一顶乌云罩在齐孝杰人到中年蝇营狗苟日显疲惫的脸上,就像当场被那个死鬼陈九从坟包里爬出来,狠狠抽了他的面皮,让他蜡黄色的脸皮变成通红,额角抽出一道道血丝。一夜之间门风败坏,门下耻辱,这辈子指望能多么有出息的宝贝儿子算是被陈瑾毁了。
齐孝杰捶胸顿足怒不可遏,冲上去抽了陈瑾两个大耳光。
陈瑾硬着头皮给齐孝杰跪了,说他是真心喜欢小轩,将来想要跟小轩在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