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低声劝:“算了,您休息一下。”
简铭勋僵硬地说:“我怎么就不能骑马?你们耻笑我残废吗?!”
简董事长极少用这种粗暴的口气质问别人。
保镖垂着头赔笑:“马脾气烈,容易伤人。”
简铭勋粗喘着感叹:“脾气烈也就骑这一回,以后恐怕都没机会了!我瘸了就不能骑马?!”
一群下属和保镖像练托举一样,高高举起这沉甸甸且左摇右晃的一大袋子土豆,终于把简董事长摆在马鞍子上。热辣的光线直直刺入瞳孔,大地化作白茫茫一片虚无,泛出反噬的强光,刺痛灵魂深处,简铭勋在马上仰天长叹……
简老板就在前两天收到薛队长私下传递的讯息,阴不阴阳不阳地,向他问候,邀他喝茶。
薛队长办事很客气了,没有搞突然袭击让他猝不及防,但显然已经张开大网,布下重重阵势。
刚才就在马场大门外,如果稍加甄别,就能发现有一辆身份不详的轿车停靠那里,悄没生息地盯梢,车里人长得就像便衣条子。简铭勋最近走到哪,都能察觉到跟随照顾他的“尾巴”。
简氏大老板在本地德高望重,身兼数职,就是一尊满面贴金的弥勒大佛爷,头顶一圈灿烂的佛光。这尊笑面弥勒佛,假若也被揭下假皮金面,撬开牢固的基座,被推倒砸翻了,整个临湾新区上上下下都要颜面无光!但凡调查消息放出,得有多少领导匆匆忙忙指挥撤下挂在各处的合影照片,又得有多少单位狼狈不堪地抹掉门楣上镶嵌的金匾题字,涂掉赞助商铜牌上这显赫的姓氏!
薛队长提前对各方面事先打好招呼,让市府高层点头默许这样的收网抓捕。
夜叉无事不敲门,敲门就是敲响丧钟。
随即,两天之后的一个傍晚,严总在紫云楼请几位合伙人吃饭。
这些老朋友凌先生都不熟,因此凌河就没来。严总自己做东,宴请了一桌鱼虾海鲜。严小刀喝得眼眶略微发红,眼带湿气,其实没醉,脑子还提溜清醒着。
聚会散场之后,车子是不合适自驾了,严小刀心怀旖旎,一路往楼下车库晃荡,一路打电话:“喝高了,过来接我。”
凌河声音优雅:“腰都喝软了?”
“嗯~~~”严小刀哼了一声,嗓音下沉着故意勾人心坎。他跟爱人撒娇也就撒到这个程度。
凌河说:“原地等我,我过来强暴你。”
严小刀嘲讽:“你一晚上在家就琢磨这个?”
凌河回敬:“我一晚上在家养精蓄锐。”
严小刀笑骂:“妈的,欠收拾!”
严小刀在地库的楼梯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刚刚转过楼梯把角,琐碎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丛黑影逼到他眼前。两个保镖模样打扮的人,挡住他的路。
“打扰您,严总,我们老板请您上楼喝茶聊聊,希望您能赏光。”对方点了个头。
“你们老板?”严小刀蹙眉,右手按住腹部肋侧,手指摸到衣料里面的刀锋,这是个暗暗戒备的姿态。
那俩人低声告知:“我们简董事长。”
严小刀恍悟,这家紫云楼餐厅隔壁就是佰悦中庭酒店,正是简氏旗下的酒店品牌,简老板的地盘。他上回来到这个地方,还是很久以前,在紫云楼请几位相熟的警员吃饭聊天,牵出十五年前的旧案,随后又在这栋佰悦酒店楼上跟踪偷窥到简家叔嫂相盗的丢人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