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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鄢国,京城。
水丹青疲倦地放下手里的军报,燕护在一旁为他添了一盏茶。水丹青微笑地接过茶,兴致勃勃地道:
“燕护,我觉得穆戎瑾马上就要沉不住气了。”
燕护放下茶壶,眉头却是紧皱着:
“殿下何以见得?”
水丹青轻呡了了一口茶,将皇宫御林军布防图轻轻展开,指着图上每一个红色的小点道:
“你看,图上标有红点的地方就是我安插进去了自己人的地方。”
燕护低头细细地看了一眼图,脸上划过一丝欣慰:
“殿下的心思倒比以前缜密多了。”
燕护说道,心里却是想着,水丹青的确蜕变了许多,很多事情都已经不用他帮忙打理就能办得很出色了。水丹青难得听到燕护夸赞他,欣喜地解说道:
“如果穆戎瑾知道如今保护着他的人,就是日后要杀他的人,他会作何想法?”
“他,会把那些威胁到他安全的人通通杀光。你听,他们已经来了。”
燕护神色凝重地道,紧紧握住了腰间的佩剑。水丹青感觉屋脊有些阳春灰都落到了茶盏里,他猛然抬头望向头顶,听到瓦片上那悉悉窣窣的脚步声,水丹青冷笑道:
“看来穆戎瑾已经沉不住气了,这么早就要派人来除掉我了。”
水丹青迅速走到挂衣服的木架子前,“噌”的一声,抽出那闪着寒光的宝剑。看来,今夜有一场恶战,不过死的人可不是他水丹青。阿澈,你等着,不久之后我就可以杀了穆戎瑾,替你报仇雪恨!
……
回纥部落。
司徒澈一直待在帐子里,从未去到过外面。在他修养的一个月里,科勒时常来看他,只是每次来都要戴着那副冰冷的面具。司徒澈不解,明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是要用面具来遮掩自己的情感。
这一日,司徒澈没有躺在床上静养,而是穿起衣服,身子上的鞭痕早已经消失,皮肤也是恢复如初,想是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就打算出去走走。
回纥已经是暮春时期了,草原上的草便是长得很是茂盛,一眼望去便是茫茫的一片。湛蓝的天空中白云漂浮,苍茫的大草原上有奔腾的快马,让人心里也变得豁达开朗。
大风起,撩起那人如墨的长发,司徒澈微笑着,尽情地享受着草原辽阔宏伟的美。司徒澈如大病初愈般,面色还有些憔悴,一袭月白色的骑马装更称得他病态中展现出一股柔美的风流韵态,简直美得就像一副画。
科勒牵着马缓缓走了过来,恰好看到这唯美的一幕,他尽量克制自己想要冲上去紧紧拥住那人的冲动,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就好。
大风吹过,司徒澈缓缓闭眼,轻轻抬起手臂,感觉风从胳膊边穿梭过去,自己就好像飞翔在天空一样。
“多想做一次鸟儿啊!那样我就可以飞回雪雁城找阿水了。”
司徒澈自言自语道,却不想完全被已经走到他身后的科勒听到了。科勒微笑问道:
“水月公子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想什么便是什么。”
司徒澈一惊,猛然回过头,便是看到了科勒那张英俊年轻的脸庞。
“科勒…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科勒看到司徒澈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温和笑道道:
“今日天气不错,我骑马就骑到了这里,看到你似乎恢复得不错,便过来瞧瞧你。”
司徒澈听完,有些尴尬地垂下头,自己叨扰了人家这么久,还要劳烦人家费心。
“身体是大好了,将军无需挂怀。只是在帐子里躺久了,便想出来走走。”
“走走?不如与我一同骑马吧。”
科勒热情地邀请道,司徒澈却是迟疑了,许久不曾骑过马,只怕是生疏了。司徒澈思虑片刻后便是婉拒了:
“多谢将军盛情,只是水月技艺粗鄙,唯恐辱没了这草原上的好马。”
“你不是一向都很擅长骑术……”
科勒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便是欲言又止。司徒澈不解地望着科勒,看着他奇怪的模样,好奇道:
“将军是想说什么?”
科勒沉默片刻,急忙解释道:
“我是猜测公子应是很会骑马。”
司徒澈听了,微微一笑道:
“以前会一些,现在就是生疏了,加上这具身体愈发羸弱,只怕是驾驭不了草原的烈马。”
话语里有些自嘲,科勒看着司徒澈强颜欢笑的模样,不禁觉得莫名掀起一股痛楚,原来你受了那么多苦。科勒沉默良久,便是翻身上马,目光柔和地望着司徒澈,左手伸了过来:
“不如,我教你吧。试着骑一骑,没准儿感觉就能找回来了。”
司徒澈对上那双琥珀色的温情眼眸,内心莫名激起一股躁动,为什么,那双眼睛总是感觉好熟悉。
“快,我拉你上来!”
“嗯。”
司徒澈点点头,搭上了科
', ' ')('勒那粗糙厚实的大手,脚下一空,直接被科勒拉了上去。
“贴紧我,抓紧缰绳,我要开始了。”
科勒的声音很温柔,然而司徒澈却没有听到那话语里刻意改变的音色,科勒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人。
二人同骑一匹马,一路疾驰,长风撩拨起二人的秀发,就像母亲的手一样温柔抚弄。司徒澈欣喜地看向茫茫天际下,草原上一群群牛羊马,不禁吟起了《赤勒歌》: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科勒听到他豁达的吟唱,不禁也是跟着吟出了后半句: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原来将军也会《赤勒歌》!”
司徒澈惊喜地回头想看向科勒,只因二人隔得太近,他扭头的一瞬间就是鼻尖蹭到了科勒的嘴唇。司徒澈羞赧地想要后退,奈何身子却是突然往后倾倒,眼看就要摔下马去。科勒见状不妙起身紧紧搂住了司徒澈的腰肢,二人竟然一同摔下了马。
科勒为了不让司徒澈受伤,他的双手紧紧护住司徒澈的头部,二人从马上猛然落下,在草地上翻滚几圈后便是终于停了下来。科勒压在了司徒澈的身上,他松开了护住司徒澈的手,却看见司徒澈气喘吁吁,红扑扑着个脸。科勒紧张地问道:
“司徒澈!你没事吧?!”
“我没……科勒,你怎么知道我叫司徒澈?!”
科勒呆了,完了,关心则乱,自己伪装隐藏了那么久还是要露馅了吗?
司徒澈疑惑而恼怒地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科勒,情绪有些激动地质问道:
“你知道是我!你的眼睛骗不了我,你就是王爷对不对?!”
司徒澈泪水夺眶而出,王爷,王爷一定还活着,阿水都会易容,扯开他的人皮面具,眼前这个人一定会是王爷。司徒澈激动地跑上前,捧着科勒的脸,想要扯下那所谓的人皮面具,可惜,根本就没有面具。
司徒澈失望地瘫坐下来,冷冷地质问道: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科勒忍住自己内心的酸楚,平静地道:
“因为我和祖父不久前在瑜鄢国游玩时,发现了一张通缉令,你与那通缉令上的人模样十分相似,我就猜测你原本就是司徒澈,不是水月。”
听了科勒有理有据的话语,司徒澈有些失望地爬起身,颓废地转身离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科勒看着司徒澈落寞离去的背影,急忙叫住他:
“司徒……水月公子,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劳烦将军了!我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
科勒沉思着,也许应该让他独自一人缓一缓,于是他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司徒澈独自一人走了不知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只见几十人驾着马围成了一个圆圈,将他层层围住,无路可逃。
“水月公子,好久不见,你可有想念本汗?!”
小可汗乞彦阐得意洋洋地骑着马缓缓走了过来,那邪魅的笑容让司徒澈感到恐惧。司徒澈心想,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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