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通红的男孩,上前一步抱住刘五的大腿,仰面朝天看他:“哥哥,我知道你是被姚香香赶出来的。她给窑村所有旅馆通了气儿,不许留你,可是我能留你住一宿。”
刘五不敢置信短短十几二十分钟,窑村的旅店通讯这么发达吗?不是从来都靠吼的吗?
至少他住在小旅馆的这段时间是这样,每家旅馆的老板都在为了抢客打架互殴,基本都靠吼,各种吼,再不济也是骂。
孜孜不倦,从不服输。
这种时候,不应该是有很多家旅馆跳出来拉他回去住宿吗?
“真的,他们每家都有对讲机,几分钟一个村里就传了个遍,哥哥,住我家,我也只收15,而且是单间。”小男孩迫切的在推销自己家,他抱着刘五的大腿仰面朝天,雪花簌簌落下,落在他睫毛上他轻微一眨,仿佛多眨一下眼,刘五就会消失。
刘五看见了,雪花落在这个小男孩脸上,不会融化,皮肤皲裂粗糙,抱着他腿的胳膊很凉,凉气已经透过他的裤子传到他的皮肤上。
心理颤了一下,但出于安全,他警告说:“别跟我耍花样,我只住一晚。”
小男孩抿嘴狂点头,抓起刘五的衣袖拽着人走。
刘五扯回自己的衣服,心理感觉怪极了,他怕是那个姚香香要整他,但是看这个快冻透了的小孩,又觉得不像。
两个人越走距离窑村‘繁华中心’越远,房子由四层楼变成二层楼,最后变成破落的平房,脚下的路也不平坦,幸好还有路灯。
刘五心理更加诡异了,他停住脚步,站在一处坡地上面说:“停!我不去了。”
男孩一听,转身往上坡跑,要回去拽他。但是气温一直不太低的温度,让雪花掉在泥地上,将化不化,稳步走没问题,男孩一急,脚使劲后蹬打了滑,“呲楞!”一声,整个人趴在地上,向下滑了半米,衣料扯破的声音很清晰,他滑倒后几乎没停,蹦起来,再次蹿到刘五面前。
“哥哥,我家很干净,你放心,我不会让姚香香知道你住这儿,你想回来住,我有办法不让她知道你来,你信我,我叫姚旺……”男孩说着突然停下,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刘五眉头拧在一起,这个男孩太怪了,家里大人难道就让一个孩子大半夜街上逛,还去拉住宿的客人,不怕拐卖了吗?
他扒开男孩的手,问:“你家太远了,太不安全,我搭地铁回市里,完全没必要……”
“哥哥,求你!”男孩低着头,仿佛在呜鸣般,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这四个字。
刘五挺火,也挺难受,手按着男孩儿的头仰了起来,他无语的笑了:“你哭什么?接下来是不是要喊救命,抢劫,拐小孩儿?”
这就像是这个地方的习俗一样,买卖不在,先讹一笔。
男孩摇头,不夸张的甩的眼泪四溅。
刘五头回体会到面条宽的眼泪是这样流出来的,他赶紧后退,生怕被碰瓷,吓唬小孩儿似的喊了句:“不许哭!”
男孩儿看上去很倔强,好像不喜欢自己哭,衣服袖子一横,眼泪鼻涕一把抹干净,仰头依旧是个笑嘻嘻讨好的脸蛋:“哥哥,我不坏,你……你走吧,地铁11点,末班,沿路返回还来得及。”
刘五心理不是滋味,但是跟人身安全一比简直不值得一提,他转身原路返回,男孩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听脚步声,刚才斜坡滑了那一跤,应该摔坏了腿,小孩儿脚步声不是很连贯。刘五走到大路口,终于按耐不住回头瞪向身后的人:“你跟着我干什么?”
男孩儿仰面朝天,才能看清刘五包裹严实的脸部,只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碍于雪花总往眼睛里落,又半眯着眼,他吸了吸鼻涕说:“就这一条出村的路,我,我还得去拉一个住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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