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睡陆清也的日子,已经五个月有余,秦姝黎一直没有来过大姨妈,不过她并没有当回事。
她说过,她月经不调,不孕不育。自从她母亲去世后,她的例假便一直不正常,再加上超负荷的工作,她已经得了多囊,不仅例假不准,就连怀孕也很艰难,所以她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怀孕这个可能。
直到公司安排员工体检,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怀孕了五个多月,而且是后置胎,用老一辈人的说法就是胎坐在腰上,不显怀,再加上她饮食不规律,胎儿只勉强合格,肚子真的没有凸显多少,只是让人觉得胖了几斤,但不会怀疑是怀孕了。
很明显,这是陆清也的种。
公司一得知她怀孕了,便找了个错误扣在她身上,将她辞退了,她知道公司这番骚操作,是不想等她生产坐月子,给她照常发工资什么的,她简直有苦说不出,甚至丧失理智,埋怨起肚子里的孩子来。
她前些日子刚把手里攒下的钱用来交了一套小房子的首付,准备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结果马上就失业了,不能住公司免费的宿舍,手里又没有余钱,眼下如果不找陆清也求助好像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狠了狠心,托人打听到了陆清也现在的住址找了过去,结果还没进小区的大门,就看到了陆清也。
她没有上前去直接与陆清也相认,而是装作陌生人的样子,故意单手扶腰,把不明显的肚子挺出来,在他面前晃了一圈,然后走进了小区附近的大型商超里,她笃定陆清也一定会追过来。
结果如她所愿,她走到母婴区的时候突然被人拉了一把,她扭头一看,果然是陆清也。
“你怎么在这?”陆清也问道。
“我怀孕了,来带孩子找他爸爸。”秦姝黎摸了摸并没有什么孕样的肚皮,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检查报告。
陆清也一看,瞬间黑了脸,问:“你想怎么样?”
“我想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爸爸。”秦姝黎就差直白的说,你离婚娶我了。
“想让我离婚?”陆清也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不可能,我给你钱,你去把胎打了吧。”
秦姝黎后退几步,有点不可置信,陆清也竟然变得如此冷漠,“你说什么?”
“我让你把胎打了,我不可能为了你离婚。”陆清也把话说得很绝。
秦姝黎不语,陆清也更不耐烦了,“当初给你钱让你买紧急避孕药,为什么不买?非要闹出这种事情?”
秦姝黎眼里有一抹恨意闪过,抬手就给了陆清也一巴掌,然后转身便走,也没拿陆清也给她的钱。
……
回家的途中,秦姝黎在药店买了两粒最便宜的打胎药,然后又找了个一晚叁十元的黑旅店暂时安顿下来。
那旅店环境逼仄阴暗,房间里的热水壶烧出来的开水还隐隐带着一丝尿骚味儿,秦姝黎强忍着恶心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出来,将打胎药放进嘴里混着带着尿骚味儿的热水一饮而下。
然后便躺在潮湿冰凉的单人床上等着阵痛来袭,等着那块肉从自己的身体里脱落下来。
可是还不到五分钟,她便趴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呕吐出来的全是清水,里边还混杂着那两片还未消化的打胎药。
秦姝黎呕的满脸泪痕,她趴在床上,颤抖着双手,从呕吐物里挑出那两片乳白的打胎药塞回嘴里,口中弥漫着苦涩,她强忍着恶心拼命往下咽着药片,可是药片刚到嗓子眼,身体就像是启动了防御机制一般,不住地呕吐起来,反复几次,到底是吃不下那药片了。
秦姝黎有些绝望地躺回床上,眼角还挂着一串又一串的眼泪,这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谁。
于是下了狠心,攥起拳头,双手轮番打在自己的小腹上,咚咚的,想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肚子里的生命,可是疼痛让她不自觉蜷缩起肚子,紧紧护着肚子里的那坨肉,于是计划再次告终。
后来她尝试过原地跳,有意摔跤,但每次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唤起防御机制,无论她怎样做,肚子里的胎儿就是顽强的活着。
她恼火自己没有买避孕药,恼火自己对陆清也余情未了,恼火自己怀了孕还妄想破坏另一个女人的婚姻生活,恼火自己当了没脸没皮不知廉耻的小婊子。
她的恨意无限蔓延,甚至想就此了结生命,但不知道是自己求生欲望太强,还是肚子里的那坨肉太迫切地渴望活着,总之每一次都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