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宾客只是在惊讶这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的跋锋寒,竟能硬架欧阳希夷的全力一剑。
他们二人却和欧阳希夷想的一样,看得人也一样,都是风萧萧。
在气机激荡搅动中,不动如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像是狂风暴沙拂面时,想要不遮挡、不闭眼、不流泪,这根本是违反了人体的本能。
这人究竟是谁?难道是宁道奇化妆改扮的不成?
以三人的心性定力,竟会冒出如此荒谬的念头,可见风萧萧带给他们的震撼之大。
这时,箫音忽起,自院外飘来。
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绵,高至无限,低转无穷,空灵流转中,又有着死而后已的缠绵感觉,一时众人都听得痴了。
所有人都好似着了魔般给箫音勾动了内心的情绪,感受到比最美妙的言语更动人的魅力。
风萧萧突地重重一哼,如魔音灌脑,将众人从美梦中惊醒。
箫音好似有了一丝的滞怠,不过却转柔转细,仿佛来自无限远方的缥缈难测,又似心爱情人在耳边呢喃,使人心迷神醉,勾起内心中深藏的痛苦与欢乐,涌起不堪回首的伤情,可咏可叹!
大厅内再没有人能发出声来。
王通此时早忘了堂中的一切,仰首悲吟,声调苍凉道:“罢了!罢了!得闻石小姐此曲,以后恐难再有佳音听得入耳,小姐萧艺不但尽得乃娘真传,还青出于蓝,王通拜服。“
众人至此才知王通与石青璇有很深厚的渊源,又见他提起石青璇母亲时双目隐泛泪光,都猜到曾有一段没有结果的苦恋。
欧阳希夷的眼睛亦透出温柔之色,高声道:“青璇仙驾既临,何不进来一见,好让伯伯看你长得有多少像秀心。”
众人正轰然讨论间,却几乎没人发觉厅中少了一个人。
风萧萧早已无声无息的跃过了屋檐,双目中的幽光如同夜间诡异的烟花,时暗时亮。
待那持箫女子玉箫离唇,风萧萧才紧盯着她的双眼,问道:“你是他?不,你不是他!你是石青璇?”
看似奇怪的问话,其实显示的是他内心中不解的疑惑。
刚才那股无比阴沉,又无比险恶意念,仿佛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窥探,令他战栗,令他恐惧,可偏偏又虚无缈缈,全无实体,似远似近,似存在又似不存在。
他全神灌注下,竟都无法锁定位置,只在好似浮光掠影的碎片中,捕捉到一丁点的人影,是一个眼中同样闪动幽芒的男子,极度疯狂的幽芒,极度贪婪的幽芒!
恰在这时,箫音响起!
而后,风萧萧几乎沉醉于这美妙难言的箫音里,待他转瞬间清醒之后,就已彻底失去了此人的踪迹。
持箫女子轻叹一声,用一缕甜美清柔至难以形容的声音道:“青璇奉娘遗命,特来为两位世怕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璇去也。”
她好似在回答风萧萧的问话,又好似在对厅中众人诉说,但更像是喃喃自语。
语毕,转身便去,丽影翩翩似惊鸿,足能在任何人的心中留下一种永不磨灭的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