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靠在烧毁的横梁下,踩着满地炭黑屑子,喘着粗气,“多谢……”
太祖先皇父王王叔的牌位全部被取了出来没有一丝损伤,云隙眼神复杂,“不~过~是~木~头~”
皇帝勉强笑,很是狼狈,“念想……留着念想。”
虽是木头,可却陪了他这么多年,人不能看见鬼,这牌位便是他的皇爷爷,父皇,王叔,他不能让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被火烧干净。
就算迂腐,就算不值得,这些人为了他已经被火烧成了尘土,难道现在死后连牌位都留不住吗。
云隙点点头,笑了下,又皱起眉,听见太庙前精疲力竭正收拾残局的士兵,不知是谁先喊了声,我好像变白了!娘嘞,跟大姑娘似得!
于是越来越多人纷纷看向自己的手臂身体,“我手上的刀伤没了,突然没了!”
单膝跪在皇帝身前的李易浑身湿漉漉的,散发着浓郁的花香味,他低头摊开双手,搓了搓上面的泥垢,泥垢滚落下的肌肤白了一层,好像还细滑了不少。
“陛下,外面刚刚下了场诡异的香雨!”
云隙,“……”
他白净的喉结动了动,慢慢说,“渴~~~~~~!”
第28章 俺滴娘嘞
云隙从来没有渴的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蹲在烧成碳灰木屑里抠着自己的手指。
蜗牛的身体大部分都是水组成的, 缺少了水, 产不出粘液,自己也就死掉了。
士兵送来了清水, 云隙手都不想抬, 只用一双眸子眼巴巴的望着面前泛着涟漪水波的青瓷小平碗。
皇帝推开给他包扎的大夫蹲在云隙身前, 接过小碗轻轻抵在他唇边, “喝吧。”
哦~~~
云隙先伸出一小截舌头蘸了蘸水面,尝到清甜甘泉确定没问题后才含住碗边咕咚咕咚喝起来。
竹子精伸长脖子往云隙脸上凑, 啧啧嘴, “你这也太娇了吧。”
不就施了点法术嘛, 至于和断胳膊断腿的伤病残将般让人服侍喂水吧, 它这般想着朝四下望去, 撩开一处石灰板子,从下面抽出了一段还未燃烧干净的明黄色绸布缎子, 颠倒几下, 念了几遍,然后微微一惊, “哎哟, 这火还是引自阴世的冥火。”它嘟囔几句,怪不得凡人引水也压不灭。
源源不断的清泉水被送过来, 皇帝扶着碗喂了好一会儿,云隙才慢慢打了个嗝,“饱~了~”
竹子精挪过来好奇问, “凡间的水不伤冥火,你那小瓷瓶里是什么?”
他们此时所待的地方正是火源之心,四周皆是焦烧苦味,并非谈天说话的好地,一人两妖便转移了地方,来到一处位于太庙不远的用来反省自身戒尘静思的三醒殿内。
殿外设了侍卫,云隙坐在蒲团上拎着新鲜砍折的甜甘杆儿啃起来。
竹子精坐在旁边抓耳挠腮,“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哎,你倒是说说啊,这不急死个妖吗!”
云隙眼波流转瞪他一眼。
皇帝手臂上束着绷带,纱布中隐隐沁着血色,将牌位请好,走进来蹲在云隙身前,“刚刚的雨是云公子引来救孤的吗?”
“嗯~~~”云隙点点头,低头啃着甜甘杆儿,清俊的脸一点点红了起来。
竹子精揉着头发,从里面揪出三两片竹叶子,“你怎的不回答我?”它郁闷的扒拉着发顶,摸着一截从脑袋中生出来的小嫩笋纠结。
皇帝眼见那蓬乱糟糟的头发中冒出嫩绿嫩绿的嫩芽,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吃炒竹笋了,然后悄无声息的将大竹蒲团连带着云隙朝一边挪了挪。
“孤欠云公子的恩情怕是还不净了。”他递上去一碗清水,看着云隙喝着,想起属下回禀的,说天上下了一场香雨,好似撒了花瓣沫子般怡人,道,“云公子能遮云施雨,是孤先前错看了云公子。”这小妖倒是真真有本事。
竹子精也挪过来,拆台道,“他哪是施雨啊,是身上的小瓶子里倒出了什么东西,被本妖配合疾风才浇灭了冥火。”
云隙含着薄怒瞪他,脸上红意越来越浓,闭紧了嘴巴,竹子精若有所思的喃喃,到底是什么呢。
皇帝想了想,眨眼,“用了会很渴——唔!”
云隙的甜甘杆儿硬邦邦的敲在皇帝额前,气的他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脸上又热又烫。
皇帝被当头一棒,虽是不重,但这么多年来从未被这般如同小儿对待,一时也有蒙。
门外传来李易极力压制的声音,他就带着脑门甜甘杆儿的红印出去了。
等他出去,李易脸色凝重道,“陛下,众人可能中毒了!您瞧,这是洗净的这几个!”他说罢让开步子,露出一排赤裸上身的汉子。
十几个粗糙老爷们紧张的望着皇帝,原本麦色黝黑的精悍上身此时好似染了一层细滑的面粉,生生白净了六分。先前对自己这一身油亮腱子肉很满意的爷们因为突然变白,心境也跟着扭了一扭,被人这么打量之下,五大三粗的脸上生出了一丢丢羞赫,粉嫩粉嫩的,简直没眼看。
李易瞧着自己的手下这副模样,虎躯一震,偷偷瞄了眼自己还未搓掉泥垢的手腕,这毒怎生得这般诡异?
一汉子摸着自己的胸口,“娘嘞,俺咋对俺自己都爱不释手了捏,摸着滑不溜秋的,这让俺咋回去面对媳妇。”
另一说,“还回去呢,等毒发了,说不定都变大姑娘了。”
李易低声训斥他们,皇帝背过身以手抵唇干咳一声,这估计就是这小妖的法术了,怕是真如了竹子精所说,这便不是劳什子雨,就是那小妖的小瓶子作祟。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发生了什么事,但皇帝总觉得自己对这小妖信任的很,让李易带人先回去,收拾残局,查明纵火缘由,同时……暂且关注军中各人的身体变化,除了变白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作用,任何异常都必须及时汇报。
李易接旨应下,一走一抖,看着他那身材魁梧的手下个个白皙滑溜,心里直泛恶意,连夜里大火带来的惊心动魄都没如今的变白让人毛骨悚然。
他寻思着要不先不洗澡了,总比这突然对自己身体上瘾的好,他想着,又听见手下叫唤起来。
“俺滴娘!你瞧小六那屁股,咋嫩滑捏,比俺媳妇儿还嫩,你别动,让俺再摸摸你这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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