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隙嗯声,“这~绳~子~袋~子~就~是~出~自~他~的~手~中~”
非他亲手所编,却是他亲手所炼制。
先前有些不明白的事到了如今忽的就知晓了,七王牧隐炼制阴胎酒的原因单儿曾经多次查阅过精怪书册,却无一得到结果,如今云隙装在着袋子里时立刻便知晓了。
炼制阴胎酒,泡了绳索武器,让这些器械染上血淋淋的怨气,炼成了阴间最为阴寒兵器,挣脱不开,刀伤必亡,有朝一日,这些兵器上了战场,带着千年万年阴胎消散不去的怨怒将凡界妖界仙界化成咒怨深沉的阴间。
阿团听说这麻袋竟是沾了阴胎酒后更显得难受起来,哆哆嗦嗦吓得哼唧哼唧叫了起来。
云隙原本是想分散出阿团的注意力,却不料背道而驰,眼睁睁看着阿团哼唧声越来越大,一脸痛苦。
阿团的声音传出麻袋,恶鬼军队中爆发出一阵骚动。
兵刃相接中,绪卿怒吼着与阴军厮打开来。
云隙趴在白珠果上伸长了触角朝阿团看去,还未看清楚阿团的情景,麻袋突然被抛上半空,里面颠三倒四眩晕起来,他试图冲破身子中的瘴气捏诀保护阿团,刚一动修为,心口便闷疼的厉害。
云隙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只能听到四周呼啸的滚滚阴风和沙哑难听愤怒的声音,他不敢缩进壳里,努力用腹足扒住白珠果望着阿团,“别~怕~,阿~团~!”
阿团半阖着眼哼哼两声,含糊不清道,“肚子好疼,木木,肚子疼……”
峥铮兵器当空嘶鸣,一株巨大惨白的木树干伸出数道藤蔓似得木茎,木茎快速果决掏入阴军的胸膛,抓出一把灰色雾气捏碎开来。
打斗之中麻袋被打开,云隙抱着白珠果滚了出来,伸长触角朝天空望去,这才发现四周浓雾滚滚,只能瞧见扭曲的影子消失,出现。
一根细长光滑的枝桠钻进麻袋中,勾住阿团圆乎乎的身子朝浓雾深处勾去。
阿团费力睁开眼,小爪抠住肚腹间的木茎,锋利的小牙狠狠啃下去,木茎吃疼,将他掉了下去。
阿团得了空,四爪并用,飞快的朝云隙跑去。
云隙趴在白珠果上心里大骂,这只蠢刺猬,赶紧走呐,竟是看不出那正张牙舞爪蔓延攀爬的木茎就是那根黑脸白木头吗!
他嘴上说的慢,心里早已骂了两三遍,眼睁睁瞧着阿团滚到自己身边。
云隙探出触角欲戳他。
阿团抱住白珠果,翻身将果子稳固扎在后背小刺上,忍着疼道,“公子我不会丢下你的!”
小刺猬灵活的在浓雾中发现一根惨白显眼的木茎,圆滚滚的肚子贴着木茎攀爬上去。
那根木茎得了感觉,快速收缩起来,紧紧卷着阿团与云隙在阴风灰雾的深处消失不见了。
云隙再次从透白小壳中爬出来时正处于一处破旧小茅屋中,头顶阑珊的暖阳掉落进来,明亮而刺眼。
虽才没多久不见太阳,但他却十分想念。
云隙左左右右抖着触角晒壳,没晒一会儿,忽听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哼唧声。
他立刻竖直了触角,思绪一下子从慵懒的阳光中扯了回来,张嘴唤道,“阿~团~?阿~团~?!”
小草屋的床上没有床单,一丛巴掌高的柔软茅草里断断续续传出来声音。
云隙费力的从白珠果上爬下来,顺着屋中仅有的一张旧木桌上歪歪扭扭朝床边爬去。
幸好桌子挨着床头摆放,他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痕爬上了那个茅草窝中,探着触角往下看去,将触角吓的颤了一颤。
窝中的阿团侧趴着,肚子上一团绒毛已经被打湿了,露出一圈粉白微颤的肚皮,阿团仰起头,圆溜溜的黑眼睛湿漉漉的,哑声开口,声音里有些害怕,“阿团是雄刺猬,不知道怎么生。”
云隙背着小壳小心翼翼翻过茅草窝,安慰道,“不~怕~,公~子~和~你~一~样~”
他不分雌雄,但他也不知道怎么生。
屋门被打开,绪卿端着一锅烧好的热水走了进来,看见茅草窝边上的白团,眉头皱了皱,两指捏着云隙将他丢出门外。
“出去,阿团要生了。”
云隙在草垛上滚了一圈,扭头咬掉身上的稻草杆,晃悠着小壳气势汹汹的往回爬去。
混~蛋~
他要看着阿团怎么生!
草垛离屋门约有两丈距离,没了法术护身,云隙只能一步步爬回去,他听着从茅草屋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哼唧声,气呼呼的伸着触角。
怎么能将他丢出来!
他就是只蜗牛,根本不会碍事好不好!
云隙一边愤怒的想着,一边努力爬。
身后的艳阳渐渐朝西斜去,云隙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巨大的木门,探着触角刚打算敲门,屋中传来几道更加细微的呜咽和绪卿低沉的安抚声。
屋门打开,云隙仰头瞧去,床上坐着个白净的少年,双手捧着团红呼呼的东西。
绪卿捏起云隙,将他揪到桌子边上。
云隙没在意绪卿多么粗鲁的动作,探着触角朝床上瞅去。
阿团将手心打开,一只还未睁开眼软绵绵的小刺猬蜷缩着,小小的身子发出叽叽叽的声音。
“公子……你看。”阿团单薄的胸膛拢在衣衫中,脸色发白,额间布满汗水,墨黑的眼珠散发着水雾,雾气朦胧下是掩不住的惊喜。
绪卿将阿团生产之事处理好,用袍子将阿团与小崽包裹住打横抱在怀里,凝声对云隙说,“伽勒王将所有人带进了妄罗境,我将阿团送回天宫,他不适合再跟着我们。”
云隙立刻点了点触角,依依不舍的看了眼绪卿怀中虚弱的少年和那只被藏起来的软软小东西,“带~他~走~,我~在~这~里~等~你”
此时不是嘘寒问暖之际,他们逃出已经惹怒了伽勒王,待在妄罗境的妖定然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