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6节</h1>
窗外大雪纷飞, 玻璃窗下的两人还会倚在各自的靠枕上, 用耳朵倾听音乐。古典的琴音配合着醇厚的嗓音,敲打着各自的心弦。
终于有一天,秦梦阑早上干了体力活有点困, 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受到耳边的音乐声变小,一条带着体温的毛毯盖在自己脚上, 秦梦阑一个机灵, 揉着眼睛从榻榻米上坐起来了。
好心的梁成砚, 想要将毛毯盖在她身上, 却因为看不见,只盖住了她的脚。但秦梦阑领了这份好意,卷起毛毯走到他边上, 小心翼翼得还了回去。
梁成砚一如往常的平静,背靠着垫了几层的靠垫:“外面下雪了?”
秦梦阑垂下眼帘:“下了。”
“南京有几年没下过雪了。”梁成砚向往得坐起身来,想要出去欣赏一下雪花的美景。盘起腿的一刹那,他的身形却僵住了, 似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走出去也看不到雪景这样一个事实。
这种错过世间一切美好的失望,真叫人绝望。
秦梦阑伸手扶住他,安慰道:“你的眼睛能治好的,梁成砚。我看过你的治疗报告,等不到合适的视网膜,还有人工视网膜。我们多一点耐心,就会等来更好的结果。”
“...是吗?我以为我早就没救了。”梁成砚低下头,问她:“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再瞎上二三十年,身边还会有谁?”
雪中送炭的感激还在,秦梦阑回答得义不容辞:“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只要你愿意。”
第一次的表白,秦梦阑有真心,却没有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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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这个晚上孙乐乐要先送董事长去机场,然后顺路送秦梦阑回家。浦口区的主干道上堵了一路,车辆前进一步要等上四五分钟,实在很难熬。
孙乐乐一个老司机最了解路况,转身跟董事长报备:“董事长,路上太堵了。平常一个小时能开到机场的,今天至少要花上两个小时。”
航班的起飞时间是九点十五分,算上登机时间,董事长最迟也需要在八点五十的时候到达机场。可是现在就已经八点多了,离飞机场却还差了一个小时的路程。
董事长没吱声,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秦梦阑吐掉嘴里的绿箭,吐出自己的舌箭:“那肯定赶不上啊。”
孙乐乐挤眉弄眼得提醒她不要插话,秦梦阑撇了撇嘴,全当没看见。
“小孙啊。”梁成砚爸爸放下手中的文件,吩咐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搭上这趟飞机。七十二个亿的项目工程,不能砸在我的迟到上。”
七十二个亿的项目哪......
孙乐乐急得连按了几声喇叭,可是前面的车子一辆拦着一辆,喇叭按的再响也没用,就是见不着车子动。
呵呵,真是一个万恶的资本家啊,动动嘴皮子就逼得人着急上火。
秦梦阑看了看周遭的路况,最后指了指东南面一条小道:“孙秘书,我们拐弯从那边走,不用上高架。”
孙乐乐按着她的吩咐,一路拐弯,过马路,穿梭红绿灯,最后在s1地铁线的站台边上停了下来。
显眼亮目的地铁站台就在前面,孙乐乐一脸尴尬:“...”
好像董事长从来没坐过地铁,要不,今天让他体验一回?
秦梦阑没她想得那么多,转头就催促梁成砚他爸下车:“哎,董事长,您不是赶飞机吗?机场线就在前面,赶紧下车吧。”
梁董事长收了手中文件,抬头看了她一眼,明知故问:“你就是那个陪小砚聊天的女大学生?”
哟,同坐一路了,居然到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车上有她这么一个人。
“对啊,是我。董事长您想知道我的艺名还是真名?无所谓了,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跟您同乘一辆车。”一个个怕他怕得跟什么的,偏偏秦梦阑一点儿自觉都没有。
指了指后备箱,秦梦阑跟出租车司机一样热心:“拿好您的行李。还有,乘坐地铁的时候看管好您的手机和财务,祝您旅途愉快。”
大概,这就是95后的共同点。
领导对于他们而言算什么,因为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领导!
梁董事长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她的领导:“行,那就你吧,送我去机场。小孙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受宠若惊的小孙张了张嘴:“...董事长慢走。”
“...”秦梦阑也无从拒绝,给谁打工不是打,反正她欠了他们一家四万块。
目视着董事长和秦梦阑有说有笑得走进地铁站,当然,有说有笑的是董事长,没说没笑板着一张脸的是秦梦阑。
孙乐乐越看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总感觉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反过来了。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孙乐乐掏出手机给夏名慧打电话:“哎,我跟你说个稀奇事。”
“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在送董事长去机场的路上吗?”
“是啊,今天路上太堵,原本赶不上的。偏偏秦梦阑胆子大,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带路带到了地铁站。就刚刚,她带着董事长去坐机场线了。”
“她的胆子也...等等,董事长愿意跟着她坐地铁了?”夏名慧放下手里的活,脸上也是一副“活久见”的表情。
大梁集团名下有七八个子公司,路桥公司、铁塔工厂、度假村、房地产公司、互联网公司、餐饮连锁,投资公司,可以讲,没有哪一个公司的管理层敢违背董事长的意思,除非他不想干了。多的是夏名慧这样干了七八年还兢兢战战的老员工,汇报工作的时候都是说一句话冒一滴汗,生怕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
孙乐乐还在纳闷:“他们这个相处模式,总让我觉得有点眼熟。”
到底是夏名慧眼睛毒,一句话戳破真相:“他们呀,就像公公和儿媳妇。公公再有威严,再有威信,嘿嘿,到了儿媳妇面前就什么都没了。”
“......”还真像那么回事。
推着行李箱,梁军彦长兴趣盎然得站在了买票机前。
秦梦阑赶忙走了过去,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又戳,然后问他要钱:“五块钱一张票啊。董事长,给我五块钱。”
“你的那张呢?”梁军彦翻出自己钱包,取出一沓鲜红的百元钞票来。细细看了看,别说五块的了,一张五十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