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宁大待了十几年了,什么专业的学生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韩语系的同学穿得时尚,一个赛一个白。日语系的同学穿得干净又朴素,一个比一个瘦。俄语系的同学我就不说了,反正就是一身吊丝味道。你们呢?哎呀,我就纳闷了,我怎么在你们身上看不到半点法语系同学应该有的优雅大气和装逼范呢?!顾大鹏,就说说你那个头,几天没洗了?”
搞不清班主任是来抓生活还是来抓学习的,首当其冲当炮灰的顾大鹏委屈得埋下了头。
邓丽丽越说越生气:“我是真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15级总共五个班,这都第四个学期了,你们居然连一次优秀班集体都没拿过!昨天省委书记还来我们学校开会,请求我们宁大毕业的同学们留在江苏发展。呵呵,幸亏昨天去开会的学生是别的系的。我要是省委书记,看到你们这个懒懒散散、不求上进的样子,我一定掉头去旁边的九江学院招揽人才。”
“......”一个班的同学都被打击到了。
顶着班主任的滔天怒火,别说一帮苦读派成员了,嘴硬的像王珊珊这样的硬茬都不敢吱声。
邓丽丽又拍了拍桌子,警告道:“我拜托你们,拿出点宁大学子的样子来。好好向你们的学长学姐学习,有点远大的报复和理想。我不求你们在外面发光发热,只求你们踏踏实实得学好专业课。说到专业课,上学期总共九门课,居然还有‘工’考试不及格!”
法语里的“工”,指代的是笨蛋。
一说到这里,邓丽丽更激动了。她从随身的文件夹里翻出了上学期的成绩表,一个个得点名批评:“张老师的公共法语课,我看看谁没及格。呵,徐晶晶?!徐晶晶啊,人家王珊珊还考61呢,你考了多少?”
终于逮到机会嘲笑隔壁宿舍,王珊珊猛拍了一下桌子,然后伸出无名指,指向一脸懵逼的徐晶晶:“装什么无辜,老师说的‘工’就是你!”
“......”被班上的“头号工”侮辱,徐晶晶气得好想哭。
邓丽丽当然也没放过头号工,言辞犀利道:“王珊珊,你怎么有脸说别人?你是了不起,公共法语、视听说、法语语法这几门专业课都过了。但你的马哲过了吗?还有体育课,考个太极剑啊,是考你轻功了还是考你内功了,老师给你49分?”
多说无益,言尽于此,王珊珊知情知趣得闭上了嘴巴。
“今天耽误你们一点儿吃饭的时间,为的就是告诉你们,无论以后你们走什么样的路,现下都要给我好好学习,将知识点嚼透了,将书本学烂了,这样才对得起你们爸妈辛辛苦苦交的学费。”话锋一转,邓丽丽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干嘛来的了。
“下午一点半有个拔河比赛,班上同学都给我在外院门口集合。顾大鹏数一下人头,谁没来,谁来迟了,统统上报给我。”
这也就是个警告的意思,怕有些女生犯懒不来参加比赛。
为什么过去三个学期里,15级都没有拿到“优秀班级”的荣誉呢?邓丽丽总结了一下,除了平均成绩不理想之外,她放手院校活动,不盯着这些懒货参加比赛,也简介导致了15级法语班在学院里没什么名气。
比如上学期的演讲比赛,她应约去当评委。穿得比谁都隆重,来了比谁都晚。结果呢,听了人家日语系的演讲,听了人家德语系的演讲,全程听不懂就算了,等到长草了都没等到一个法语系的学生上台演讲。
丢人啊,丢大发了。
邓丽丽交代完了拔河的事情,转身就要收拾东西去吃饭。
心思活络的马珊珊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邓老师,那迟到的、或者干脆不来的同学是不是要扣学分啊?比如说秦梦阑,她都逃了三个星期的课了。”
“......”邓丽丽讳莫如深得看了马珊珊一眼,没吭声。
现在的学生啊,勾心斗角起来真是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
确实,不仅马珊珊没有藏着掖着,王珊珊也不会藏着掖着。
马珊珊的话音刚落,王珊珊就剑拔弩张,伸手捞了一本教科书砸了过去。厚厚的一本视听说教程,直接将马珊珊的丸子头砸成了马尾辫。
王珊珊的脸上霸气冲天:“你过年吃多了吧马珊珊?说话小心点,不要让我觉得你这个人欠揍!”
罗静也跟着帮腔,小脸上尽是嫌弃:“就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邓丽丽果断装作没瞧见,一路加速溜出了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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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语学院举办的拔河比赛完全没有什么看点,在这个阴盛阳衰极为堪忧的院系里,拔河比赛头名的班级,一定是男生数量最多的班级。
综合看来,德语班的男生最多,英语班的男生最少。第一名无疑是德语班了,最后一名怎么着也得落在英语班头上。
跟法语班争第二名的是邓丽丽口中的吊丝俄语班。法语班上有八个男生,俄语班上也有八个男生。所以说,谁胜谁负,就看哪个班上有多余的大胖子了。
下午一点半,集体荣誉感极强的王珊珊准时准点得来到了外院门口。罗静一早就到了,正在跟班上同学传授拔河技巧。什么前腿崩直,后腿弓步,身体重心向后倒,讲得挺用心的。
班长顾大鹏瞧见种子选手来了,一路小跑过来,讨好道:“珊珊啊,今天能不能拿奖,全看你了啊。”
王珊珊点了点头,直接将麻绳绑在自己腰上,放狠话道:“哼,我倒要看看看俄语班的人有什么本事拖动一个五十斤的大胖子。”
“......要的就是你这个魄力!”顾大鹏望而生畏得退后几步,拍了拍手,示意班上同学集合。
五分钟后,体院派来的裁判老师走入了会场,一脸严肃得站在了拔河绳的中端,吹哨子道:“15级法语班,东面。15级俄语班,西面。”
过了两秒,这个常年钻研舞龙舞狮,舞得一手好龙的体育老师皱了皱眉头,警告了东面的某个人:“这是拔河比赛,不是拔胖子比赛,把腰上的绳子给我松了。”
东面的同学们:“......”完了,变第三名了。
哨音一响,管它输赢呢,大家都使出了浑身力气拉绳子。别看马珊珊和王珊珊这俩人平时不大对付,早上还为了秦梦阑掐在一处,但到了集体比赛的时候,俩个人一个喊数字,一个喊口号,搭档得还挺默契。
“一,二,三,拉!”
“送他们见别林斯基!”
“一,二,三,拉!”
“送他们见茹科夫斯基!”
“一,二,三,拉!”
“送他们见奥斯托洛夫斯基!”
对面俄语班:“......”有必要跟司机们过不去吗!?
两班人拉着拉着,一时东风压倒西风,一时西风压倒东风。不出意外,没有胖子捆绑的拔河比赛得陷入了僵局。
直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俄语班队伍的边上。
这是一个美丽得可以柔和日光的身影。眉似远山,脸若芙蓉,柔软的黑色长发落在她洁白的耳后。她穿着一件v领的蕾丝白衬衫,搭配了一条黛蓝色的牛仔百褶裙,初春的瑰丽仿佛都聚焦在了她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