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路上平稳前行,后车架很窄,两个人只能后背抵着后背,以一个kappa的姿势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这还是白洛因第一次看着马路在自己面前延长而不是缩短,以往都是步履匆匆的,从不知道早上的空气这么好。
“嘿,昨天你把我背回来的?”
顾海微微扬起嘴角,“还真想起来了?”
“我猜的。”
“我已经背了你两次了,什么时候你也伺候我一回?”
“你不是长腿了么?”
“那你也长腿了,我怎么背了你啊?”
“你自己的事问我干什么?”
顾海眼睛一眯,手扶着车把开始调转方向,专拣有石子、减速带的地方骑,车身颠簸得快要散了架,可以想象白洛因坐在后面的滋味。
白洛因使劲抓住后车架上的一根钢管,才避免被甩下去。开始还以为就这么一段路不好走,结果发现颠簸状况愈演愈烈,旁边明明有好路,可这人就是不走。
“你会不会骑车啊?”
“这是骑车的最高境界,我在前面锻炼着,后面还给你按摩理疗,多纯天然的养生方式。”
白洛因胳膊肘猛地往后一戳,正好戳在顾海的腰眼儿上,这一阵酥麻,像是触到了电门,顾海深吸了一口气,被顶的部位还在发烫,仔细咂摸一下,滋味儿还不错。
今天的天气,真是别样的晴朗。
第一卷:悸动青春 32此处香气袭人。
中午回到家,洗衣盆里的水已经泛黄了,白洛因捞起顾海的那件校服背心瞧了瞧,中间有一大片黄色的印记,很明显,看起来洗干净有些困难。
白洛因很少洗衣服,他的衣服都是白汉旗洗,偶尔白汉旗不在家,他也会自己洗两件,或者给爷爷奶奶洗两件,多半洗不干净。
白洛因拿来一个小板凳,凳子有些矮,对于他这种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实在有点儿伸不开腿,不过也能凑合着坐,反正就那么一会儿。
结果,白洛因估摸错了。
这根本不是一会儿就能搞定的,不管是用洗衣粉,还是邹婶说的硫磺皂,上面的印记只能变浅,不能彻底除掉。白洛因洗一会儿就累了,这种累和运动之后的累是完全不一样的。运动之后虽然累,但是心情是放松的。这种累是彻底的累,累了之后心情还是烦躁的,白洛因连扔掉的心都有了。
可一想当初买校服还交了40块钱,白洛因实在下不去手。
“老白,老白。”
邹婶温厚的声音爬进了白洛因的耳朵里。
白洛因站起身,额头上的汗水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他用胳膊擦了擦汗,笑着看向邹婶。
“婶子,您来了。”
邹婶穿着一个大围裙,微卷的长发随便盘在脑后,圆润的脸盘儿上都是温和的笑容。
“是啊,给你们送点儿饺子,刚包的,猪肉茴香的。”
白洛因用晾衣杆搭着的一块搌布擦了擦手,接过了邹婶手里的盘子,赞叹了一句,“真香。”
“吃惯了你爸做的饭,吃谁做的都觉得好吃。”
白汉旗这才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白洛因手里的盘子,脸上立刻包装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那种假客气也装得很做作。
“我还想让你在我们家吃呢,你倒好,先把饭给我们端过来了。”
白洛因斜了白汉旗一眼,丝毫没给他留面子。
“您有拿得出手的菜招待婶子么?”
“怎么没有?上次我给你炒的茄子不好吃么?”
不提茄子还好,一提那个茄子白洛因就来气。他本来很喜欢吃茄子,白奶奶炒茄子很好吃,那天白汉旗非要亲自上阵,结果圆茄子切了之后没有放在水里泡,炒出来之后茄子丝都是黑的,像是一盘咸菜。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白洛因火大的是它吃着也是一盘咸菜,白汉旗放了两次盐,还放了老抽,吃完之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邹婶瞧见洗衣盆里的衣服,开口问:“谁洗衣服呢?”
“哦,我洗衣服呢!”
邹婶急了,“你爸咋能让你动手干活呢?”
“我咋不就不能干活了?”白洛因笑笑。
邹婶走到洗衣盆旁边,二话不说,坐下来就搓。
“你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儿,这活儿得我们这种人干。”
白洛因本想拦住邹婶的,可是走到她身边,瞧见她干活的这股劲头儿,突然就有种伸不出手的感觉了。不知道为什么,邹婶就是一个家庭妇女,力气没有他大,可搓起衣服来,看着就是那么有力道。刚才还很明显的印记,经过她大手那么一搓,一下就看不见了,真是邪门了,看来什么领域都有高手和废物。
邹婶倒掉污水,接了一盆清水投衣服,如此反复两三次,原本惨不忍睹的校服背心,已经焕然一新了。虽然比不上新买的,可已经看不出任何血渍了。
看着晾衣杆上的白背心,白洛因的心一下就亮堂了。
第二天一早,顾海骑着自行车,在白洛因家附近转悠了好久,直到白洛因的身影出现在晨曦的霞光中,顾海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修长的双腿离地,车轮转动起来,甩了一地的露珠。
白洛因正走着,突然一辆自行车从身边擦过,车子骑得很快,再加上车身笨重,惯性带动得白洛因的身体都有些往前倾了。
不用想也知道谁这么缺心眼。
顾海在前面的一块平地上迅速拐弯,而后一个急刹车,车圈在地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他扭头朝白洛因一笑,似正似邪的面孔被柔和的晨光细致地描画了一番,让这个阳刚味十足的爷们儿也带上了几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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