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不错,叶泽善仔细想了一下,自从两人彻底闹崩以后,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之前还在搞影视剧,现在是半点消息都没了。
按照薛妗的性子,不应该这么的安静。
他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再追问下去。
叶澜盛扬了扬下巴,说:“你先走吧,我抽完这支烟。”
叶泽善伸手,“给我一根。”
叶澜盛把整个烟盒连带着那支不知道哪儿来的劣质打火机都给了他。
叶泽善打了火,叶澜盛伸出手替他挡了一下风,两人就站在一块无声的抽烟。
风大,烟抽的也快。
叶澜盛:“晴姨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你指的是什么?”
“最近二哥有没有什么异常?”他连着发问。
叶泽善自然知道他是想说什么,“我跟我妈感情比较淡,你也应该知道,我留在叶家,她自己事儿多,鲜少管我。所以她的事儿,我了解的也不多。再者我妈是什么性子,那张嘴比谁都紧,就算是亲儿子也未必说给你听。”
叶澜盛看着他,左右手玩着烟盒,等着他继续说。
就算亲妈不说,但儿子在身边照顾着的时候肯定能知道一点,更何况现在金凤晴的情况可与之前不同,比如说在看到鬼的时候,肯定是能吐露点什么出来的。
叶泽善:“你想知道什么呢?”
“倒不是我想知道什么,而且你希不希望晴姨能好起来。”
“你想说姚京茜?”
“姚京茜有问题是必然,只不过二哥糊涂,认不清楚,又自以为是的认为他能够看住她。女人这东西,你说她厉害吧,其实也没什么国人之处,不值一提。怕就怕男人犯浑的时候,女人就是催化剂,枕边风一吹,怕是什么都能办。不然,古人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都不是对手,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
叶澜盛踩在脚边的一株小草,反复的碾,“姚京茜倒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做什么都无所谓,能搅和的也就那样,翻不出更大的浪花来。关键还在她背后的人,她是受了谁的指使。”
叶泽善从他的言语里听出了冷漠,好像他们这些人被伤害了都没关系。
叶澜盛注意到叶泽善的目光,他侧目看过去,眉梢一挑,笑说:“你看什么?”
叶泽善摇头,微微吐口气,说:“没什么。你知道我妈看到的鬼是谁么?”
“沈覃原配吧。”
他点头。
叶澜盛说:“他们的爱情故事听着美好又心酸,可真正受到伤害和心酸的人,是永远也说不了话了。我让人查了一下,晴姨离婚的时候,沈覃可还没离婚,跟他的原配可以说是琴瑟和谐。当年他们结婚,是沈家资不抵债,将要倒闭的时候,两人结婚以后两家公司合并成一家。简单点说,沈覃的原配对他有恩情。”
叶泽善抿着唇,知道他的意思。
也确实,现在金凤晴已经不敢睡在主卧了。
即便主卧的床和所有摆设都换了一遍,她依然不敢。
叶澜盛说:“沈覃原配死后,就跟自己的亲儿子决裂。再往后,晴姨就开始跟他出双入对了。”
叶泽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你是觉得这里头有人在做文章,是么?”
“不,我是在给你打个预防针,往后有什么事儿,那都是应该的。”
叶泽善愣了愣,叶澜盛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之后,叶澜盛又去做了各种交接。
至此,叶敬之手里所有的实权落到了他的手上。
郑集他们,也不会再有二心,有叶敬之的临终嘱咐,他们应当会一心一意的听他的吩咐。
郑集在书房等他,似乎是有事儿要说。
他一进门,盛舒就过来跟他说,人等了一个下午了。
叶澜盛点头上楼。
“有事儿?”他推门进去,问道。
郑集站起来,面色严肃,“是。”
“什么事?”
郑集说:“手下的人在泰墨城看到了季芜菁。”
泰墨城就是季甘蓝住的小区。
叶澜盛挑眉,不等他说话,郑集便自己认错,“没想到安铨说谎,是我的疏忽,管理不善才出这样的事儿。”
叶澜盛压住了嘴角,“你的意思是,她没在山村里当人家老婆?”
“看样子不像。”
叶澜盛默了一会。
郑集说:“她现在出现在泰墨城,肯定是为了季甘蓝的事儿,也不知道季甘蓝有没有留什么后手,说不定她会知道些什么。要不要把人抓起来?”
“倒是个好主意。”
“那么?”郑集等着她吩咐。
“那就先抓起来,抓到我这里,我问几个问题。”
叶澜盛的神色太冷静,郑集暗自观察,并没有瞧出什么问题,点了下头,“那我照办。”
“嗯。”
……
季芜菁他们简单的将季甘蓝安葬,那一日,还有记者找上他们,问东问西,镜头直接怼在了季芜菁脸上。她一恼,拿了人家相机直接给砸了,并且抠出了芯片,“我告诉你们,在我们这里你们挖不到任何东西。人都已经死了,能不能让她安静点?!”
这记者难得不生气,当即拿着相机就走了。
等到第二天,专门堵了季芜菁的道,非要拉着她去喝咖啡,说是给她道歉。
季芜菁觉得好笑,她砸了人的手机,他还给她道歉。摆明了就是想挖料。
季芜菁死活不肯去,“你不用纠缠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跟我姐的关系之前很差,要不是她死了,我跟她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至于这家人,我告诉你你也别想着能挖什么东西出来,别到时候贴万把块钱进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您先别这么快拒绝我,我真的跟那些记者不一样,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们。”
“帮助我们什么?”
“人是被谋杀的,警方现在当做自杀定案,这都能忍?”
季芜菁紧了紧拳头,“你怎么知道是他杀?你比巡捕还能耐?”
“就算不是他杀,你亲姐姐自杀,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就不想知道她生前是不是被人折磨了,才导致她自杀?”
季芜菁张嘴,他立刻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从包里挖了一张名片给她,说:“这是我的名片,你先好好想想,要是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你可以找我聊。我是真心实意的,我做记者就是为了挖掘别人不敢挖的消息,让人大众知道真相,曝光那些应该曝光的丑陋面貌。”
他有很强烈的信仰,所以十分坚定。
他把名片塞在她手里,就先走了。
季芜菁看了一眼,原本想把名片扔了,但最终还是没有,他把名片放进了口袋。
回到家,气氛有点沉闷。
杨菊坐在沙发上哭,不知道在哭什么。
季蔓菁仍然带着帽子和口罩,看到她回来,便说:“姐,我要走了,我还有事儿。”
杨菊哼了声,说:“你三姐都没了,你还出什么国?那点钱不如留着,干嘛不行。”
季蔓菁没应,只是捏了捏季芜菁的手,对着她扬了一下笑眼。
季蔓菁匆忙离开了,像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她神神秘秘的,没有直接说,只让她们等着。
季芜菁也没心思去管,年纪也不小,不需要手把手管着。季芜菁来是为了拿点东西,并且给这对父母一点忠告,她有预感,这些人会作妖,会被人利用。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把季甘蓝给她的那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说:“这是三姐给我的,里面应该还有不少钱,足够你们回老家盖一个好一点的房子。现在三姐没了,你们也没地方可以伸手要钱,以后都要靠自己。二哥的病就顺其自然把,不要再勉强了。还有,我告诉你们,别妄想着去找三姐的金主,去挖三姐的事儿,从而想要获得好处。”
“三姐都没命了,你们觉得自己有什么能耐能跟那些人斗?比什么?比脑子谁灵光,还是比谁狠?别以为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们会觉得害怕,不会的。你闹起来,他们只会用更狠绝的手段让你们生不如死。明白么?”
季芜菁神色十分严肃,“季璞玉这臭小子,你们最好好好管着,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没人救他了。说不定他以前做的那些破事儿都要被曝光出来,到时候罪上加罪,牢底坐穿。这可是你们唯一的宝贝了,好好劝。不会再有第二个季甘蓝,任由你们索取,还替你们擦屁股。”
“也千万不要妄想还有我,还有大姐和小妹。别做梦了,明白么?!”
很难得,杨菊和季华强一声不吭的听她说完。
两人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不管想什么,季芜菁言尽于此。
她起身,想了想,突然跪下来。
季芥蓝一愣,连带着杨菊和季华强都愣了。
季芜菁流了眼泪,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服软,恳求,“她死的那么惨,我求求你们好好的想一想,这样的悲剧究竟是谁造成的。我们是女孩,可我们也是人,是你们的亲生骨肉。你们去看看,有多少人家的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为家里分担,嫁出去以后仍然会回娘家。你们再好好想想,这么些年来,季甘蓝怎么对你们,季璞玉又怎么对你们。人心肉做的,我真不想你们现在的眼泪,只是在发愁日后没钱,而不是替她感到心疼和悲哀。”
她看向杨菊,“你也是女人,一个女人被迫当小姐,当人情妇,成为男人的玩物,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你觉得她快乐么?”
杨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瞪眼,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季芜菁深吸一口气,“我只求你们,安分点吧。”
说完,她扶着茶几站起来,拿了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人走了许久后,季华强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拍桌子,说:“她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她是说我们不伤心是不是?”
杨菊这会无力,也不想大声说话,指了指桌上的银行卡,说;“先看看里面有多少钱,之前因为璞玉,甘蓝给咱们打钱数目都不多,仅仅只够怀瑾一个月的治疗,现在人没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世界黑暗了,一下子就有点看不清楚前方的路,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这时,季怀瑾从房里出来,他说:“爸妈,我们回老家吧。”
“你在说什么啊?!”
季怀瑾坚定的说:“我说回家。”
杨菊起身扶住他,软着语气说;“别胡说八道,你别多想,爸妈都能搞定,放心吧。”
“我够痛苦了,你们别让我再痛苦了行么?该死的人是我不是甘蓝!”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别激动。”
季芥蓝在旁边瞧着,一句话都没有,过了一会才说:“我要去上工了,请了几天假,老板要不高兴了。”
“去吧去吧,日子还要过下去的。”
“嗯。”季芥蓝说完就走了。
出了小区,季芜菁在等车。
“菁菁。”
季芜菁回头,“大姐,你怎么出来了?”
“我要去上班。”
“嗯,是该要上班。”
“你呢?”
“我自然有事儿。大姐,近段日子你自己也小心些,碰上记者不要理,他们的话一句都不要相信,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季芥蓝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了,你跟我说过好几遍了。”
“是么?竟然说过很多遍了,我自己都没注意。”她自顾自的笑。
随后,两人一块上车,先把季芥蓝送去别墅区,而后季芜菁回到西门小区。
她的包裹到了,周妍帮她拿了,并妥善的藏好。
季芜菁回到家,周妍去上班了,推门进去时,屋子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