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毕,贺程把人松开,额头紧紧同他相抵,低沉的嗓音,冗杂着性感的磁性:“都四年了,还不死心?”
夏砚原本只是脑子有点发胀,后来被吻得渐渐出神,等对方退开时,被压抑的不适感终于从最初让人觉得难受的地方往上涌,他根本没听见贺程在说什么,无力垂着的手,猛地压上对方的肩,因为力度过大,白皙的手背上,暴涨出根根分明的青筋。
这个在外人眼里看来意味着拒绝的动作,深深刺激到了对方,他一下沉了声音:“别追她了,你追不上的——”
“……”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酒气混杂着诡异味道的气味。
夏砚终于吐出了一些,虽然还没有完全吐干净,但因这暂时的释放,脑子已经清醒了点,酒精侵占后的身子依然绵软无力,他刚吐完,一时没有其他动作,脑袋还埋在对方胸前,忘了抬起。
大概就过了数秒,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尤其是清楚闻到那股浓烈得让人觉得反胃的味道时,脑子里只剩下过分羞愧而想要钻入地缝里的冲动。
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僵硬和不自然,夏砚想着开口道歉,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脚底一软,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去。
原本虚环在腰后的手,瞬间收紧,一把将他按于掌间,才没让人直接狼狈地摔到地上。
贺程另一只空着的手,抬起他趴在自己胸前的脑袋,夏砚被迫仰头,眼里闪着微光,原本已经张开的嘴,看见对方眸中意味不明的情绪时,登时一个字都不敢再吐出来了。
贺程被他眼中的紧张和委屈逗笑,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是你吐我身上了,怎么反倒是你自己先委屈上了。”
夏砚听不出他说这句话时带的是什么情绪,心脏难受得一抽一抽的,两人原本就不是朋友了,自己现在又做了这种事,是不是连同学关系都维持不了了。
贺程朝他伸手,夏砚不自觉想避开,没躲成,有点害怕对方会这么一巴掌扇来,瞬间闭上了眼。
那只手停在面前,他等了等,犹豫着睁开眼时,对方徒手,轻轻在他沾着秽物的唇角上擦了擦。
动作带着掩藏不住的温柔。
夏砚一愣,眼眶倏地就红了。
他不希望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被对方看见,也不敢去想,若是因为贪恋这片刻的温柔而又要再次忍受分离之后彻底陷入绝境的痛苦,自己还能不能安稳度过余下一生。
情急之下,脑袋猛地向下一撞,闷声抵上了对方的胸膛,既阻止了他的动作,还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贺程实在想不出夏砚突然这样做的原因,只得收回手:“衣服会比我的手擦得干净吗?好吧,你如果更喜欢这样,那你擦吧。”
夏砚没动,也不说话,固执地仅是埋头在他胸前。
等了近一分钟,贺程终于不再任他就这么安静下去,温柔把人带到盥洗池前,开了水,将人彻底地重新清理了一遍。
夏砚没法反抗,又怕发红的眼睛会被察觉出端倪,全程闭着眼,愣是没有再睁开。
直到水停,对方抽下纸巾,拿着在他嘴边将水痕仔细擦干。
“你先回去。”
贺程说完,把人带出洗手间,想了想又送到门边,最后摸摸他的脑袋叮嘱道:“不准再喝酒了,知道没有?”
夏砚不吱声,贺程把人往门里一推,见他开始往里走了,才转身。
正好不远处走来一个服务员,便走去跟她解释了下此刻身上的窘境。
对方善意一笑:“那麻烦您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套衣服给您。”
……
夏砚根本没坐下,他还有些没回过神,快走到刚才的位置了,才发现大厅里,已经散了好几桌。
原本还放着影集的大屏幕,也早就黑了。
他并未犹豫,转身就走。
出了酒店,未含凉意的夜风吹来,带着点夏季独有的干燥。
洗手间里的画面,一帧帧接连不断地陆续涌进脑子里。
他终于反应起来,刚才,贺程好像吻了他。
这样算什么呢?
贺程,又喝醉了吧?
“夏砚,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先走了,你还没打车吧,上来上来,我送你一趟。”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他的情绪打断,夏砚抬眼看去,是刚才同桌吃饭的人。
“没事,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这样啊,那好吧,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啊,那我先走了,再见。”
“好,再见。”
他收住笑,开始向前走。
路过垃圾桶边,那股难闻的味道在燥夜里发酵,体内那股欲/望再次冲上喉,他登时弯下腰,扶着一旁的电线杆,朝着满是脏物的垃圾桶,重新吐了一次。
这一次,身体里让他难受的东西,终于完完全全被排了出来。
感官渐渐回笼,垃圾桶里那股让人反胃的味道窜入鼻子里,夏砚皱眉,准备起身。
腰际被人猛地环住,还没看清是谁,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人绑在了副驾驶座上。
对方动作很急,略显粗鲁地抽过一张湿巾,将他的嘴巴里里外外擦了个遍,夏砚总算看清人,伸手抵上对方压下来的胸膛,挣扎的念头刚起,双手反被一把抓住,下一秒,裹着怒意的薄唇重重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