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荏怔怔地望着他:“……你往常不这样,今天怎么这么多道理?”
“我操心啊,”管清华说,“我怕你糊涂。”
陈荏说:“我不糊涂。”
管老师哼了一声:“不糊涂就好。没做的卷子就算了,做过的呢?拿来给我批。”
陈荏从床头翻出几张给他,他从包里找了支铅笔,拧亮台灯批改,对的不做标记,错的画一个小圈儿,这是他的习惯做法,意义不明。
陈荏站在他身后,忽然问:“管老师,咱俩是朋友吗?”
“咱俩是师徒,往后到了T大,咱俩是师徒兼师兄弟。”老管絮叨,“朋友就不用管你了?我告诉你,每年高考完毕后高二就自动升高三,所以你现在已经高三了,别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陈荏说:“管老师你让我靠会儿行吗?我头疼。”
“行。”老管说,“怎么头疼呢?吹凉风了?……看看你这题错的啊,基本功不扎实,套用公式的题型你都能错?”
陈荏也拉了张凳,侧脸贴在管老师背后。
“管老师……”他轻声道,“我举目无亲,往后要是找不到树,你得帮我啊。”
“我这不是帮着嘛。”管老师说,“没我你能有今天?”
陈荏埋头,然后哭了。
他哭从来都是无声的,也不动,扑簌簌落泪而已,管老师迟钝,听不到那些潮湿幽怨的呼吸。
怎么都在劝他呢?
他表现得这么明显?没觉得啊,藏挺好啊。
他不喜欢林雁行,真不喜欢,不用谁提醒,他自己有数。
谁要说他喜欢,那真是瞎了。
他不攀那高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