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诚恳地看向庄泽:“正是因为爷爷,所以我现在不能再混日子了,在车行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以后就算再失业,我也能找到工作,等有了钱,我就自己开家车行做小老板,以后你们的车就我包了,再厉害一点我就在际安开车行连锁店,未必会比坐在办公室里混日子差,庄子,你就让我走我选的路吧,我这个人没有从商勾心斗角的脑子,真的。”
庄泽轻吐出一口浊气,神色郁郁。
简徵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高兴地拿起啤酒瓶来碰了一下:“来,喝几口润润嗓子。”
“你少喝点,这两天冷,老毛病别犯了。”庄泽教育道。
简岳伟病倒之后,简徵跟着大病了一场,当时正值春季流感肆虐的时候,病情一直绵延不去,从发烧转化成了肺炎,咳嗽、低烧了足足一个多月。
“我知道,有数着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简徵笑嘻嘻地应了一句。
两人边吃边聊,没一会儿一瓶啤酒见了底,庄泽不让他喝了,买好了单刚要出门,简徵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吴阿姨打来的。
简岳伟成植物人后,在ICU观察了一阵,生命体征已经正常了,脑部的血块和阻梗经过观测也好了大半,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没有醒过来,只好转到了医院的康复中心继续治疗。
这小半年来,吴阿姨一直在照顾简岳伟,一看她的电话,简徵的心脏怦怦乱跳,即盼着是好消息,却又不敢让自己太激动,赶紧接通了电话“喂”了一声。
听筒里传来吴阿姨的哽咽声:“小徵……”
简徵顿时慌了手脚:“怎么了?爷爷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吴阿姨抽噎着道,“我来和你告个别,我明天就要回老家去了。”
“为什么?你走了爷爷怎么办?”简徵急了。
“你婶婶……把我炒鱿鱼了……”吴阿姨难过地道,“我也想继续照顾简叔,我跟你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可她要我走,我也没法硬留着。”
“你在哪里?我过来,你别走。”
简徵一路急匆匆地赶往医院,庄泽不放心他,跟着一起过来了。
康复中心在医院住院部的后面,一栋七八栋的老楼,简岳伟住在一个双人病房里,吴阿姨正坐在房间里抹眼泪,旁边坐着一个护工,应该就是明天要接替吴阿姨工作的。
简岳伟依然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不过相比隔壁的那一个,看起来干净清爽多了。这小半年来,吴阿姨照顾得很用心,翻身、晒太阳每天都不会拉下,简岳伟身上连个褥疮都没有。
简徵安慰了吴阿姨几句,又去护士站问了问简岳伟的病情,护士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你们家人这几天怎么都一直翻来覆去地问?就不能互相之间通个气吗?”
简徵愣了一下:“还有谁来问过了?”
护士朝着医生办公室努了努嘴:“十分钟前刚有个女的来问过,是病人的儿媳妇吧,现在去医生办公室了。”
董丽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简徵心里狐疑,到了医生值班室门口,门虚掩着开了一条缝,刚好可以看到董丽坐在椅子上和医生在说话。他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站在外面听。
“……哎,听你的话,我爸这病是真的没什么希望了?我早就说了,要是能治好,我们倾家荡产也要治,可要是没希望了,他这样拖着痛苦,我们家人看着也难受……”
“也不能说没希望,还是有奇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