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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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宁。”

“嗯?”

“晚上手机别关机了。”

沈昭宁愣了一下,点头,“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梁岁淮的这句提醒,沈昭宁误以为他有事要跟她讲,一整个晚上瞥了三四次手机,做题都不能专心。

最后一段英译汉被她放弃,她合上书,起身推开房间的窗户,手撑在窗沿静静看了会儿。

楼下有不少情侣在挽手散步,沈昭宁莫名想起陈阿姨的调侃,顺势想到在客厅那个不明缘由的吻,脸颊有些热,她探出头,任由晚风拂动两侧的头发。

来电铃声在此刻响起。

沈昭宁点开,是房东来问下个月是否确定不续租。

挂了电话她坐在床边微微出神。

三天后,她就要搬过去和梁岁淮同住了。

明明一个月以前,他们还是在同学会上都说不了几句话的普通同学。

沈昭宁走回书桌旁,拉开最上面的ch0u屉,里面有一支银se打火机,旁边的烟是她上周回县城买的,塑封严实。

她伸手拿出打火机,手按着在桌面转圈儿,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晚梁岁淮靠在车边点烟的模样。

那天在ktv她鬼使神差地把包放回了桌面,听着一群人天南海北地吹嘘,目光始终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

直到刘彦姝的电话打来。

沈昭宁躲去走廊尽头的yan台,手拢着听筒,接收了劈头盖脸地谩骂。

——“你又跑哪鬼混去了?家里来客人了也不知道回来搭把手?就知道在外面野。”

明明出门前她是征求过她的同意的。

沈昭宁手抓着栏杆往下看,他们的包厢在七楼,因为恐高,她总有一种双脚腾空的错觉。

“我马上就回。”

“还回什么回?人都走了你知道回来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呼x1好像停了,只有心脏在狂跳,栏杆外面的马路一片漆黑安静,像无底黑洞,却有致命x1引力。沈昭宁看得出神。

电话那端刘彦姝撂下一句“si外边算了”就挂了电话。

沈昭宁不记得自己看了多久,反应过来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捉住了她的手腕。

“沈昭宁!”

她这才惊觉自己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栏杆。

穿着黑se西装的梁岁淮站在她眼前,表情隐在光影下,看不清。沈昭宁接着他的支撑,从台阶上跳下来,也没解释,“不好意思,站太久,脚有点麻了。”

她道过谢就要走。

“等一等。”

梁岁淮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了她前面,挡住了她去路。

沈昭宁个子不矮,她站在原地疑惑地抬头,视线擦过他绷紧的下颔,同他对视。

“一起走吧。”梁岁淮顿了顿,“我方向感不太好。”

原来是迷路了。

沈昭宁表情微滞,半晌,“我带你过去吧。”

梁岁淮察觉出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说:“你不进去了吗?”

“太晚了,我该回家了。”

“嗯。”梁岁淮点了下头,跟着她,路过包厢时脚步却未停,“晚上打车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我正好回公司拿个东西,顺路。”见她面露迟疑,梁岁淮补充道。

但沈昭宁还是拒绝了,“我家离这不远,不用打车。”

梁岁淮被她噎了一下,没再说话。

沈昭宁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过于冷淡,于是开口,“那你送我到楼下吧。”

ktv的楼下。

她走出两百米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提包还落在了包厢里,沈昭宁慌张地跑回去,在下楼时又撞见他。

旋转门前,梁岁淮脱下了外套,单手拎着,另只手正在拨弄一支打火机,火焰蹿上,点燃细长的烟头。他hanzhu,浓白的烟雾从喉咙溢出。

她忽然意识到,他应该不是有东西要回公司拿,而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

沈昭宁放缓了脚步。

她走过去,叫了他的名字,“梁岁淮。”

后者几乎一愣,出于礼貌背过了手,“怎么又回来了?”

沈昭宁笑了一下,今晚唯一一次发自内心。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梁岁淮的电话在九点打来,沈昭宁关掉电视,接听,“喂?”

“睡了吗?”

沈昭宁说没有。

电话那端静了两秒,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传递过来,“那下楼,带你去个地方。”

沈昭宁瞥了眼窗外,边说边往房间走,“好,我先去换个衣服。”

“不急,你慢慢来。”

沈昭宁换好衣服,站在玄关处换鞋时,接到了刘彦姝的电话。

她撑着鞋柜,静静注视那串数字在屏幕上跃动,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胃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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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0u搐。

过了十几秒,铃声终于停了。

紧接着通知栏就跳出一条短信提示,短短一句话,看得沈昭宁指尖都发颤。

【别以为不接电话就万事大吉了,我马上就到你租房子的地方,你给我等着。】

她不是害怕刘彦姝来这里闹。

沈昭宁深x1一口气,勉力定了定神,点开梁岁淮的微信对话框,摁下语音键——“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改天再见吧。”

她害怕这些不堪的场景,被他看见。

无关其他,正常人的正常羞耻心。

对面几乎是秒回。

梁岁淮:“怎么了?”

“就是生理期,肚子有些不舒服,总之,你先回去吧。”

等了两秒,对话框多出一个“好”字。

沈昭宁再次走去yan台,黑se的奔驰车车灯微闪,照破黑暗,驶出了小区。

她抓着栏杆,轻轻松了口气。然后平静地坐回沙发上,给刘彦姝回短信。

【你直接上来吧,我就在家。】

她甚至不想听见她的声音。

沈昭宁记得三年级第一次上音乐课,老师教给他们的第一首歌是《鲁冰花》,极富情感的词曲和旋律,在老师的讲解和煽动下,班里的同学几乎哭倒一大片。

只有她把眼睛眨了又眨,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妈妈并不ai她。

沈昭宁没有锁门,外面可以直接推开。她听见鞋柜拉开又合上的声音,听见拖鞋踩在地板上一步步靠近客厅中央的声音。沈昭宁没有回头,她用手狠狠拧了一下大腿,紧张感让她忽略了这段脚步声的不同。

“需要热水吗?”

沈昭宁一颗心又浮了起来,她惊讶地转过头,看见沙发后面的梁岁淮。

她张了张嘴,想问他怎么来了。梁岁淮抢先一步给出答案,“有点担心,所以上来看看。”

沈昭宁看着他,她把客厅的灯关了,窗帘也拉得严丝合缝,室内一点光亮都没有,她只能看见他掩在bang球帽下面,绷紧的下颔。

在她的注视下,他平静地抛出下一句话。

威力不亚于朝她心底扔炸弹。

“我刚刚出小区的时候碰见你妈妈了。”

沈昭宁倏地睁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们,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问了我一些简单的问题,我回答给她,她就走了。”

刘彦姝来找她的目的不是为了要钱,更多是为了出气。那个在她眼里永远百依百顺的nv儿,生平第一次反抗她竟然还是在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上。她已经准备好迎接来自刘彦姝的言语攻击。

她不太相信她会因为梁岁淮简单的三两句话就一声不吭地回去。

但,既然他这样讲,她也不想再自撕伤口。

“我没什么事,你今晚要在这歇吗?”沈昭宁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多了。

梁岁淮弯下腰,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眉眼垂下,“不了,你早点休息。”

这个距离沈昭宁能透过他敞开的卫衣领口,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和白皙的脖颈。

不得不承认,梁岁淮长得很帅。

他和青春期那些热衷于服饰发型的男同学不一样,永远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可即使是宽松的校服也能被他穿得格外合身,肩膀平直,落拓g净。

是简单又难以忽视的帅。

虽然这个认知她很早之前就有,只是今年,尤其今天,在意识中无限复拓,加深了印象。

“梁岁淮。”她在黑暗里轻声叫他。

梁岁淮心脏颤了颤,他压着不太稳的呼x1,问:“怎么了?”

“我想知道。”沈昭宁顿了顿,她看见他抬起头,和她目光相接,“你为什么要同意和我结婚?”

或许,可以给我一条评论吗大哭

2015年,春。

由于父亲梁绍平工作变动的缘故,梁岁淮被迫从省会州市转学到滨县一中读书。

开学前一周的饭桌上,继母徐若仪再次因为孩子的事情和梁绍平大吵一架。

甚至完全不顾及梁岁淮还在家里,花瓶酒盏砸了一地。一件件旧账翻出来,指着梁绍平的鼻子骂。连过来劝说的保姆也被徐若仪厉声训斥到不敢再言语。

梁岁淮听得心烦,拿了外套就走出门。

他不是第一次来滨县,小时候吴敏和梁绍平工作忙不过来,寒暑假就会把他送到外公外婆家。老年人惯会溺ai孩子,外公外婆带着他把附近的公园、游乐场、海洋馆等小朋友喜欢的地方几乎逛了个遍。

逛累了回家的途中,还会专门绕路去小区楼下的超市给他买各种零食。

那时候小区的基础设施还不像现在这么完善,他至今记得超市门口的路灯是坏掉的,外公总会提前掏出手电筒,给他照明。

可惜,外公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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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早已不在,至于那片小区……

梁岁淮停下脚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这里。

原先靠近保安室的便利店被拆掉了,新增了绿化,郁郁葱葱地生长着几棵柳树。

空气里弥漫着闷热的气息,地面卷起尘土,脚边飘过几个黑se红se的食品塑料袋,扬在半空中打转。他在小区门前看了很久,忽然很想喝点酒。

马路对面的超市还挂着营业的牌子,梁岁淮看了眼,穿过马路,踏了进去。

他从货架上取过两瓶啤酒,单手拎过,压在收银台,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百元的纸币,淡声,“结账。”

他听见指节落在键盘上的敲打声,重复了数十秒,收银员抬起头,声音隐隐透着歉意,“不好意思,可能没有足够找您的零钱。要不等我们老板回来再找您?”

梁岁淮抿了下唇,心里像深秋裹着沙砾吹来的风,g燥,烦闷。

他拿起那两瓶啤酒,转身就走,“不用找了。”

刚走到门外,收银员就叫住了他。

“等等。”

梁岁淮顿住,转头,借着店内的灯光看清她的模样。很简单的白t,白皙的脸上嵌着jg致的五官,脸上并不是他见惯的商场销售员般刻意的程序化微笑。她g唇,笑意盈盈地把钱塞给了他,“我请你喝吧。”

梁岁淮有些微怔,他没有接那张纸币,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不用,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似乎对他的回应早有应对,nv孩收回钱,说了句等等,转身跑回店里在笔记本上匆匆记了几个字。出来时手里拿着瓶用他一样的啤酒。

“那我给你记账上了,明天你再来,我找给你。”

见他不说话,她指了指店门口印着大大的百事可乐logo的桌子,说,“在这喝完再走吧,不然一会儿要下雨了。”

说话间,又起了风。

天se一瞬间暗下来,看着像晚上点钟。

确实要下雨。

“你不信?”nv孩把啤酒放到了桌面上,自顾自坐下,“虽然我不是文科生,但是一些天气规律还是熟悉得很。”

“没不信。”

话音刚落,耳边就炸开“哗啦啦”的声响。

真下雨了。

势头还不小。

梁岁淮收回脚步,刚坐下,手里的啤酒瓶就被人轻轻碰了下,微微抖动。

“以酒会友。我叫沈昭宁,昭然若揭的昭,安宁的宁。你呢?”nv孩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梁岁淮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也不太喜欢交友。

但在那双清澈的眸子再次投来时,他还是开了口,“梁岁淮。”

那天他们没有待太久,雨一停,店老板就回来了,沈昭宁也到了下班时间,她挥了挥手,跟他说再见。

可是,再见,她却忘了他。

梁岁淮再见到沈昭宁,是高二下学期开学。

滨县一中作为重点高中,即使是理科班,男nv生b例也极其协调。与大众刻板印象不同的是,常年占据班级前几名的,都是nv同学。

江斌作为班主任,也向来一视同仁。

新学期每个班都要去对面行政楼领取教材,江斌大手一挥,安排了座位前两排的同学去领。

“同桌两两一组,快去快回。”

随着班主任的一声令下,前排的同学哀怨着走出教室,靠讲台位置很快空出一大片。只有沈昭宁坐在位置上张望半天才起身。

江斌刚要说什么,眼睛看向沈昭宁旁边一片空荡的课桌,顿时想起杨嘉述请假的事。于是手指略往后一抬,刚放下书包的梁岁淮就成了那个替补。

梁岁淮跟在沈昭宁的身后,穿过长廊,一路走到行政楼。二楼大厅的地板上,排满一地的课本。

去领书的每组学生大概分了三摞书,每摞都有十几本,分量不轻。

沈昭宁看了眼地面的书,正准备像其他组同学那样,公平分配。手指刚g住中间那摞书的扎带,身后就有一道黑影压过来,旁边的两摞书被人拎起。

梁岁淮一手拎过一捆,站在原地等了她一会儿。

沈昭宁抱着一摞书,目光落在他被扎带勒红的指节上,迟疑道:“要不还是分我一部分吧?”

梁岁淮嘴唇动了动,正要拒绝就听见不远处就传来一道声音。

张扬的,穿过人群。

“沈昭宁!”

他眯起眼睛,远远看去一眼。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孩子,与周围满是蓝白相间校服不同。男生穿了件黑se的t恤,带着顶红sebang球帽,只是往那一站,就打眼得让人难以忽视。

男生在沈昭宁扭过头那刻就加快了脚步,他走上前,朝她伸手,“给我吧。”

沈昭宁没动,两人僵持着。

梁岁淮不动声se收回视线,刚转身,就听见她吩咐着对那个男孩子说,“你去拿他手里的那份吧,正好一人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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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似乎笑了一下,“成!你说什么都成。”

说完就跑到梁岁淮面前,伸手拦了他一下,“同学给我吧。”

梁岁淮望着他,没动。

后者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稍稍加重了手里的力度,“同学,不劳烦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活儿。”

说话间沈昭宁也跟了上来,她抱着书,漂亮的眼睛里不掺一丝杂质,“没事的同学,你就给他吧。”

梁岁淮松了手。

第二次碰面,是在学校门口的打印店。

工作人员捂着肚子去厕所,临走前拜托梁岁淮帮他看下电脑。

梁岁淮把打印出来的试题册用订书机订好,顺手放在一旁。视线落在屏幕上不断弹出的消息提示上,忽然身边响起一道清丽的声音。

余光里闪进一抹青绿se,“欸?好像就是这个。”

梁岁淮没有回头,握着鼠标的手指紧了紧,低声,“你要打印这个吗?”

“对!”

他把自己刚发过去的文档点开,选中后打印。

打印机嗡嗡响动起来,几十页的纸张,没那么快。

“你可以坐在那边等。”梁岁淮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空沙发。

沈昭宁闻声一愣,很快摇头,“不用,我站在这等就行。”

梁岁淮不再说话。

没多会儿,嗡嗡的响动停止了,沈昭宁抱着小册子推开门,门帘上的铃铛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又过去十几分钟,工作人员还没回来,梁岁淮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快要上课了。

铃铛声在此时又响起来,他下意识抬眼,和她的视线撞在一起。

她咧开嘴,冲他笑了一下,走近,用手指了指怀里的试题册,“好像打错了,封页上的名字是什么梁岁淮。”

梁岁淮上下喉结滚动了一下,转过椅子,“刚没注意,我给你重打吧。”

“没事,就重新打一份封面就好了,我发给你。”说着就低下头,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好了,我发你了。麻烦啦。”

梁岁淮刚准备开口说,“都是同学,不用这样客气。”就听见她翻着打印好的纸页,小声的嘀咕,“梁岁淮?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他抿了抿唇,没再开口。

沈昭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梁岁淮。”

梁岁淮仿佛如梦初醒,“嗯?”

“我是问,你之前为什么要答应我的求婚?”

“那你呢?”

他手撑着沙发,微微垂首,将她所有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你为什么要选择跟我求婚?”

梁岁淮顿了顿,“仅仅是为了借钱和迁出户口吗?”

沈昭宁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头。

具t的原因她当初已经说的非常详尽了。

虽然概括起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两点。

很长很长的沉默。长到沈昭宁开始怀疑是不是他说了什么自己没有听清,所以导致对话中断。

她张了张嘴,总觉得好像漏掉些什么。

最后的沉默还是由梁岁淮打破,“公司还有事,你明天要是准备搬家,打我助理电话就行。”

说罢,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两下,沈昭宁的微信里收到一串数字。

一直到晚上临睡前沈昭宁整理书桌看见被她放在ch0u屉里的结婚证,才猛然想起自己漏掉的东西是什么。

那天在咖啡厅,她表达完自己的诉求后,也没抱多大希望他会同意。

咖啡表层的拉花被她用勺子搅散,沈昭宁低着头,良久才听见梁岁淮的回应。

“如果仅仅是为了迁出户口,不只有结婚这一个办法。如果是借钱的话,更没有这个必要了,你说个数字,我现在就可以打给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路过的两位年轻nv孩一直有意无意朝他们投来视线。

办法确实不止这一个。

但她没有更多时间去实践其他办法了。

沈昭宁眸se暗了暗,目光落在梁岁淮搭在桌面的手臂上。咖啡厅没有开空调,他脱下了外套,衬衫的袖口挽起到小臂,露出冷白的腕骨。

沈昭宁感觉自己似乎被蛊惑住,顺着那条手臂一路往上,视线越过他凸出的喉结和冷y的下颔,直直看进他漆黑的眸子里。

“所以,还有别的理由吗?”

“我可能会喜欢你,算吗?”

沈昭宁搬去静园的第一天,梁岁淮并不在家。

她的行李不太多,在家里阿姨和司机的帮助下,很快就收拾七七八八了。

等人都退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沈昭宁一个人。她坐在沙发边缓了会儿,这才找回被疲惫带走的好奇心。

目光在卧室里扫量了一圈,发现,除了拉开的窗帘位置透出了些微弱的亮光进来之外,整个房间都暗得可怕。

不是采光不好的暗,是装饰上带给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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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陈设都是以黑灰的冷se调为主。

她视线游走两秒后,落到了面前暗红se的书桌上。

桌面很整齐,除了一支钢笔外,就是靠角落叠放的几份文件夹。没有相框也没有花瓶,毫无装饰。

倒也蛮符合梁岁淮这个人的风格。

漠然,理x。

沈昭宁站起身把自己的一堆瓶瓶罐罐一gu脑儿掏出来,抱去浴室旁边的柜子,一一排开,把原主人仅有的两瓶护肤品都挤去了角落。她看了眼,不太好意思的又往一旁挪了挪。

衣服有专门的衣帽间去归置,摆放好这堆小罐子,现在只剩她的一些资料文件了。

沈昭宁左右找了找,视线在书桌旁边的保险柜上短暂地停留了两秒。

这大概就是影视剧中那些总裁们用来放什么重要文件的位置吧。

沈昭宁为这莫名冒出的想法g起了嘴角,不由感叹,自己言情果然是没少看。

最后,她还是随手把文件袋放在了桌面上,打算等梁岁淮回来再寻找合适的地方去存放。

做完这些,沈昭宁抱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因为不熟悉开关设置,加上思绪总是胡乱飘荡,她洗得很慢。

出来时,窗户外的天已经完全暗下去了。

沈昭宁一只脚刚踏进卧室,突然想起手机还落在了里面,又转头回去拿。

不过半小时没看消息,微信对话框里就堆满了黎沐瑶的吐槽。

【我真是服了!】

【你猜猜看我今天在医院碰见谁了?】

【真他爹的冤家路窄啊】

【啊啊啊啊沈昭宁你去哪了啊?快回消息】

【快回!】

沈昭宁一边消化这些文字内容,一边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刚在洗澡。”

顿了顿,“你碰见谁了?”

【林瑞yan……】

前男友。

沈昭宁八卦的心终于被g了起来。

她摁下语音键,“他什么时候……诶……”

因为太专注忘记看路,沈昭宁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撞上了正从房间出来的人。

后者又高又瘦,布料下面的身t却很结实,猛然相撞,对方纹丝不动,沈昭宁却往后踉跄了两步,差点儿摔倒。

梁岁淮一把抓住了她,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周围。

沈昭宁捂着撞疼的额头抬眼,对上一双黑得透亮的眼睛。

应该是刚回到家,梁岁淮身上还是非常正式的西装,他面se很沉,眉头紧皱在一起。

“你回来了?”

沈昭宁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熄灭屏幕,跟他了个招呼。

梁岁淮视线擦过她微微敞开的领口,错开,嗯了一声后,转身进了房间。

沈昭宁正好想问他文件一般放在哪里,边跟上他边问出了口。

梁岁淮背对着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柜子,“密码是0312。”

沈昭宁点了点头,手刚碰到桌面的文件,忽然被双有力的手臂捉住,两人对视了一秒,梁岁淮神se平静地看着她,“我帮你放吧。”

沈昭宁还愣着神,梁岁淮就顺势ch0u走了她手中的文件袋,接着补充,“吹风机在浴室第二层的柜子里,你去吹下头发,以免感冒。”

“哦。”

目送她走出房间,梁岁淮手撑着保险柜,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他蹲下,长指弯曲,熟练地输入数字。

伴随咔哒一声,柜门敞开,露出里面的铁盒和红se证件。

梁岁淮顿了顿,把带有沈昭宁身份信息的文件袋叠放在了上面。

然后推门踏进另一端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泼在脸上,反复数次,似乎才压下心头的颤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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