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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餐吧出来,宋今泉全程在前面沉默暴走。
时眉跟着他走了一路,喊他名字也不答应,到旧滩路口,脚下细高跟已经快磨光她的耐性。
烦躁从酸痛的脚底漫上心跳,时眉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问他:“宋今泉,你有病?”
后方有人在骑车。
轰鸣声凶猛杀入旧滩车流,引擎摩擦燥起阵阵气焰冲天的聩响,似昏雷劈彻穹宇,贯穿夜雾,爆碾长街,喷薄着嚣张由远及近地一路炸过来。
完全湮没她的声音。
时眉更烦了,加快脚步拉住他,拨高音量道:“你发什么疯呢?”
宋今泉忍了一晚上,终于不忍了,“是你发疯吧?你以为谁能受得了你这种人!”
他扬手狠狠甩开她,吼了句:“分手!”
受外力惯性,时眉稳不住高跟鞋,眉头跳了下,心跳落空,整个人往后趔趄。
而这时候,轰鸣声已经飚近。
她下意识迅速抬头,一辆漆光绿机车携风呼啸,赫然闯入视域中心,朝她直面对冲。
时眉瞳孔骤缩,全身血液加速,眼睁睁目睹那辆重型机车飚来,却根本做不出任何躲避反应。
心跳立停的一瞬——
机车主娴熟控车压弯,一个疾速甩尾,车体在电光火石的漂移下强势变转轨道,轮胎抓地擦滑发出刺耳尖叫,最终猝然急刹在时眉眼前。
她甚至,清晰嗅到重磅轮毂的火药味。
刺鼻得心颤。
场面定格。
重机型改装摩车本就扎眼,更遑论往后趔趄几步摔倒在地的漂亮女人,路人纷纷侧目过来,三两驻足地聚拢,低语窃窃。
“干什么呢。”
男性嗓线冷淡入耳,尾音压沉。
时眉顺势仰起头。
街灯高悬在后,男子逆光跨坐机车上。
身骨修瘦挺拔,肩宽平直,腿长腰窄,年轻体态尽显明锐张扬的酷拽。
他摘下头盔,随意拨弄两下额前碎发。旖旎光影抽丝成网拥捧着他,滤过黯郁夜色,幽缩在灰紫色微微凌乱的发梢,淬足冷感,倾倒出近乎靡艳的痞性美。
岑浪半垂眼皮,视线恹恹飘向宋今泉,居高临下的睥睨感如锋芒在背,极具压迫性,令人莫名生出几分畏缩。
宋今泉当然明白刚才的危急。若非岑浪硬核车技,一旦撞上时眉肯定出大事,而作为始作俑者,宋今泉也绝跑不了连带责任。
“吵架跑大马路上吵,”岑浪虚敛着眸,眼神不驯地冷哂一声,“不要命了?”
宋今泉本就不爽,又被他怼得窝火,火气根本就压不住了:“你知道什么!要不是摊上这种人,谁愿意在大马路上吵架!”
“你知道我忍她多久了吗!”
时眉眼角微挑,明白了,冷笑:“所以,你今晚就是冲着来跟我分手的是吧?”
难怪几次三番有话说。
“是,我就是要跟你分手。”
宋今泉仿佛越说越气,直接将矛头转对时眉,字词尖锐,“时眉,你好好想想你丢不丢人!”
“买东西讲价,吃饭要打包,我拜托你别这么俗这么不知廉耻行不行?真受够了。”
有好戏看,围观群众愈渐变多。
“你有完么?”时眉眯眼看他。
她徘徊的目光走失温度,语调薄凉,趋于冷戾。
看在他那张还算不赖的皮相上,之前几次简短约会中,时眉始终敛着脾气。
宋今泉没见过她这么冷,愣了愣。
“我问你,你有完么?”
她又问了一遍。
甚至不必抬高声线,宋今泉自会被她逼矮下去半截。
岑浪跨车在旁侧冷眼旁观,凝神听了半天,倏尔,冷不丁低浅嗤笑了声。
这一笑,让宋今泉脸上顿时挂不住,
“难道不是?这么爱钱你谈什么恋爱?去跟钱过啊,吃出根头发你都要斤斤计较拿法律说事要赔偿,律师你了不起吗?”
“律师确实了不起。”
岑浪看戏似的勾着唇,抬起下颌,腔调玩味,“我说你是不是被律师揍过啊?”
吐字讥嘲:“这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