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眉注意到,
这个时候她的右手拇指,
是完好无损的。
突然间,夏婕在此刻猛地一把狠狠推开他,近乎是用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呜咽着摇头退后:
“不要…嘉合,求求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徐嘉合却在不断逼近,
“对不起老婆,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唯独不能忍受在你心里还有比我更重要的事情。”
在夏婕骤然尖叫的一刹,徐嘉合快步上前牢牢捉住她的右手手腕,大力拖着她朝厨房走去。
“如果你真的爱我,”
当镜头场景切换至厨房,当徐嘉合从刀具收纳架中抽出砍骨刀,当他挥刀而起的这一刻——
这个男人,借以最肮脏卑劣的手段,为一名画家的人生做下宣判:
“以后,就再也不要画画了吧。”
起初以为会有的血腥,
在这个瞬间,
发生了。
时眉没有亲眼目睹,是岑浪在无比极限的刹那及时捂住了她的眼睛。
而视觉被遮挡的副作用,
是听力乘以双倍的敏锐,于是她不能再清楚分明地听到了。
听到了那根断裂的拇指指节;
听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
她听到了,夏婕这荒谬的、破败的、行将就木的人生。
“所以,徐嘉合要的爱从不是夏婕为他而死。”
再开口时,时眉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有些失真。
岑浪关闭画面,捂盖在她眼睛上的手掌移落在她的脑后,一下下力度轻柔地抚顺她的长发,嗓音低淡:
“他要的,是夏婕为他而活。”
心甘情愿地为他而活,
丢掉全部自我意识地,
只为他而活。
凌晨,环浪天合中心后街。
露天酒吧营地。
以蓬伞搭设而置的卡座紧密林立,霓虹灯串流泻似星河,璀璨长明,台上乐队奏演低缓爵士曲,掀腾酒色喧嚷。
女人包下场内最大的卡座。
独设阶梯之上的高处,
特殊性尤为彰显。
她独自坐在沙发上。
黑卷短发,大偏分蓬松出慵懒港风,双侧耳串闪得晃眼。
一身黑色西装连体短裙,衣肩挺立,衣襟处镌刻复古刺绣,针脚繁复精致,鱼骨腰封紧致束勒细瘦腰线。
腻白纤长的双腿交叠,她上身前倾,手臂弯曲支在膝头,百无聊赖地托着尖巧下颚,另一手气势过人地撑在沙发上,恹恹低垂着视线。
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可以尽览全场风光,自然也可以清晰看到左前角的卡座上,一名年轻男子在同桌女生转身去洗手间的下一秒,
在她酒杯中投下一枚白色药片。
楼上女人眼色高傲地睨着,小腿懒散晃动,片刻,冷嘲轻蔑地嗤笑出声。
没多久同桌女生回来,明显已经有了醉意,下药的男子绕过桌子搂住她的肩,手法黏腻地磨蹭着,在劝她喝酒。
女生尚有理智。
抗拒地推阻开他极具性暗示地肢体接触,偏头试图躲避那杯酒。
男子给了同伙一个眼神,同伙接收暗示后,立马配合地按住女生。女生被两名男子控制着无法动弹,周遭人推杯换盏,根本无暇顾及她的遭遇。
就在她将要被灌酒的霎时——
“喂。”
身后徒然传来一道声音。
台上乐队在下一秒被叫停表演,音乐消逝的瞬间,整个场子像被集体按下消音键,顿陷极致阒寂。
聚集的人群徒然纷纷朝两侧让开。细看才发现,是由两侧黑衣保镖阻挡开人流,为楼上女人硬生生腾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