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现在归我们协作组名下,我请示过我们组长,他点头,我才签的。”
“那也不能你来干!”
黄世仁觉得自己血压都飚上来了,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语气强硬,
“你前脚刚帮他老公打赢了官司,这才过去多久?反手又帮他老婆告他老公,这要是传出去你名声还要不要!?律所的声誉还要不要!你们做事情到底过不过脑子?!”
他拿起夏婕的委托书,厉声质问:
“时眉你办这么多年民事案,家暴这个罪有多难定你不是不知道,因为家暴而判离婚更是难上加难你心里没数吗!”
“是很难。”时眉放下二郎腿,身体前倾,表情隐约冷凝几分,用目光逼住他,
“不难,还花钱请律师做什么?”
她停在这里,蓦然话锋一转,嘴角勾扬的弧度带点讥诮,字音微嘲:
“可是主任,这年头干什么不难啊?”
“你别跟我扯没用的。”听出她想打岔,黄世仁不上她的当。
但骂归骂,带了时眉这么多年,黄世仁比谁都清楚她的倔性子一旦上来,没人拦得住。深呼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他冷静下来退了一步,端肃坚决地命令她:
“夏婕要请律师,可以,我们能接。但你不行,这简直是胡闹,换别人来。”
“换别人就能赢么?”时眉话接得很快。
她轻轻挑眉,起身与黄世仁对立而站,眼波云淡风轻,不显山不露水地追问:
“在这里,比我办民事案经验更丰富的人,比我更擅长打离婚官司的人,比我还能帮您赚钱的人,您一共能数出几个人选?”
“主任,您还不懂么?”
时眉从他手中拿回委托案,月牙眼眯弯,慢慢露出笑容,离开之前告诉他:
“我的业绩是您留我至今的原因,所以,我的实力,就是libra的实力。”
……
在时眉离开没多久,岑浪也很快被叫到主任办公室。
不过。
在黄世仁开口之前,岑浪坐在时眉坐过的位置,扫了眼他摆桌上的全家福,倏尔懒洋洋问道:“主任家的女儿,今年多大了?”
黄世仁被他问得有点懵,也跟着看向桌上照片,无意识回了句:“26了。”
“做什么工作的?”
黄世仁还没回过神,又答:“学音乐的,在港岛大当声乐老师。”
岑浪半垂眼皮,长指速拧着手中的魔方,漫不经心地再次提问:
“有男朋友了么?”
黄世仁这下倒反应过来,像是误以为岑浪看上他家闺女了,登时双眼放亮,思忖好一会儿之后才说:“谈了一个,但我跟她妈都没相中,要是有——”
“挺好。”岑浪打断他,眼也不抬地来了句:“小姑娘挺幸运。”
黄世仁听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岑浪撩眸瞟他一眼,笑了声,又继续低头飞转指间的魔方块,说:
“有您这样的律师父亲坐镇,就算以后遇人不淑,对方也不敢乱来。”
黄世仁隐约觉得他这话有些不对味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又听见他补充道:
“夏婕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岑浪懒懒抬眼,视线平静,口吻客观得仿佛是在陈述某件事实。
但听起来,却残忍得难堪。
他说:“被虐待、被囚禁、被摧毁人生,受害者被日日夜夜困锁泣血,抬头地狱,脚下深渊,施暴者却能混迹上流,风光无限。”
岑浪扬手丢起魔方,又精准接住,恹恹掠了眼黄世仁,眉尾微动,意有所指的语调剥离出完全不加掩饰的讽刺:
“好不容易幸运一次,遇到一位愿意且具有实力帮助她的律师,可惜,她的上司…”
他故意顿住,没再继续,只是别有深意地“啧”了一声。
黄世仁被他说得瞬间脸上挂不住,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说:
“我也不是不接这案子,但时律的身份确实不合适,除非有人能顶上来打主力,倒是可以考虑让她从旁辅助……”
“我来。”
岑浪等得就是他这句。
黄世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据我了解,岑律的主辩方向是刑事案吧?”
魔方色调全部归位,岑浪起身将它墩在黄世仁面前,懒腔懒调地向他宣布:
“这案子,我打的就是刑事。”
地下酒庄,暗室。
“教授,教授求求您,您饶我一条狗命吧,我真的不敢了……”许昌良跪在地上,鼻青脸肿,血糊了一脸也顾不上擦,只双手合十不停向面前的男人哭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