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灵溪,就是那个替身。”
岑祚舟散漫轻嗤,冷恹疏淡的视线逼回去,薄唇敷弥豔红血迹,似笑非笑:
“毕竟她跟余白音容貌相似到让你迷乱的程度,我没说错吧,教授。”!
第65章
向阳随后捅向岑祚舟的两刀,力度够深,带有被击穿黑暗面的阴郁情绪。
他表现得理性而残酷,
而岑祚舟却一眼剖析他的理性,是抵不住拷问的可悲,伪饰的残酷也不过是由内而外释放的衰气。
他被讥讽地刺痛了,不是么。
“没错。当许昌良将方灵溪送给我的时候,的确让我迷乱。”向阳再次拔出刀,踉跄着后退两步,目光痴迷,
“她们太像了你知道吗?”
“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好像瞬间回到二十五年前,在那间化学实验室,那是我初见我的阿音——”
“你的阿音?”岑祚舟近乎讥笑。
身中数刀,已经令他的身体机能失去活动性。他蜷腿坐在那里,捂紧伤口,殷红鲜血如残阳满溢的红调,顺沿指缝汩汩淌露,途径他精致繁复的衣冠,渐然弥散身下大片墨绿毛绒地毯,浸透成黑。
眼底蒙泛红色边缘,岑祚舟却连眉骨都未曾皱过,好似永恒世纪高雅战损的名士风流,慵懒靠在墙边,平静寒凉。
语调华美,眼神嘲讽得骇人,
“千万别告诉我,你很爱她。”
“我当然爱她!”
向阳毫不迟疑,反手持刀狠戾扎在白墙上,像是被彻底激怒,情绪癫狂,
“余白音,我的阿音,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干净、更纯洁、更令我心颤的女人!就算后来我的催眠再炉火纯青又如何,我试过那么多女学生,都是废的!”
他握住刀柄走向岑祚舟,尖利刀刃在墙上,拖刻出一道长而细的锋锐疤痕。
“还是阿音,只有阿音是我驯化最成功的案例,只有她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一瞬稀释目光狠毒,残暴的男人那样天真钝感地望着他,眸眼清澈,语态无辜,仿佛是纯粹因为不懂才反问,
“你说,我怎么可能不爱她?”
岑祚舟听得明白。
不是爱她,
是因为余白音的爱,让他体会到“支配”与“统治”的快感;
是他在余白音身上,得到无与伦比、绝无仅有的精神满足与成就感。
所以,余白音母子的死成为向阳的心魔,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
这种耻辱般的执念,转嫁到岑祚舟身上,积累成二十五年都难以磨灭的恨。
“方灵溪呢?”
岑祚舟微微调动腕表,冷漠抬眼一瞥,感觉到血液流失后的寒凉。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问她,岑祚舟,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啊?”
向阳笑哼一声,蹲在他面前,掂了掂手中的水果刀,歪头挑唇,
“告诉你也没关系,那种不中用的替身木偶,跟「聊天室」的其他女孩一样,对我来说,她们一旦被‘精神控制’而开始展露服从,我就已经失去兴趣了。”
“结果?当然是玩腻了就扔啊。”
“可方灵溪却逃了。”
一句话,让向阳再度沉下脸色。
“她就消失在你眼皮底下。”
身体开始打起寒颤,岑祚舟咬紧牙,另一只手箍住捂在伤口的腕骨,阻止肢体末梢疯狂叫嚣的战栗,视线钉住他,
“怎么,你居然没能用你‘炉火纯青’的催眠技术控制住她么?”
“闭嘴。”向阳命令他。
岑祚舟眼尾含嘲,冷嗤地笑起来:“你以为你能‘控制’任何人,而事实上不断有人在你掌控之外,比如我儿子,比如那位时律师,比如,方灵溪。”
岑祚舟最后是在警局才得知,向阳成为岑浪所谓的“恩师”。那么他确定向阳最初的计划一定是,“精神控制”岑浪,离间他们的父子情,让他与自己反目成仇。
但很显然,
向阳的计划失败得一塌糊涂,他的儿子精神富足且内心强大,
他不会受任何人“控制”。
除非,是岑浪甘愿。
“可你儿子至今仍尊称我一声‘恩师’呢,岑祚舟。”向阳厉声告诉他。
而岑祚舟实在冷静自持,他眉眼平淡,侧头撩视窗外一眼,以一种轻蔑惋惜的口吻,疏冷得优雅,声色懒散:
“你输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