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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饮冬出门就遇见了和他打招呼的汉子。“冬子身体好了吧?”江饮冬朝那人点点头。另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乐呵呵道:“不耽误过些日子干活就成。”江饮冬没和他们多聊,村里个别汉子嘴上孬种,大多还算憨实,会讲两句和气话。但是,江饮冬从他们的眼神里还是瞧出了不对劲。先前他拿斧头砍老鳏夫,这些人看着他也笑,就是笑里尴尬的紧,还不着痕迹地避着他。如今怎么跟看个稀罕物一样地打量他?江饮冬上山去了,殊不知,秀才郎、农家汉子与哥儿之间的艳情故事,通过妇人们走邻窜友的,都传到别的村子了。不说那人人羡慕的李秀才,汉子看到江饮冬,也是酸的很,但谁也学不了江冬子,谁都是拖家带口的,上头长辈重,弟妹多,哪能像他这般恣意风流。江饮冬仍是上山,找到上次的桑葚树,爬树折断了一枝粗干,枝条密,缀着不少果子,乌的紫的青红的都有。桑椹算是不错的零嘴,拿到城里很好卖,价钱还不低。若是再晚上两天,就被人摘光了,方才他在山上看见不远处好几个人围着另一棵更大的桑葚树。江饮冬扛着这一大棵桑椹树枝去二叔家,一路走来,很显眼。从河里摸鱼回来的刘全进撵上江饮冬,往他没扛东西的肩上一拍,笑道:“冬子摘的桑椹个头大啊,带回去给自家哥儿吃的?”江饮冬和刘全进说的上话,因着刘家和二叔家走的近,刘家人对江饮冬的算得上客气。“给我二叔摘了尝尝。”刘全进愣了下,才打趣道:“孝顺。”他心里琢磨,前两天江冬子病着,那顶好看的哥儿自个带了江月摘桑葚,这男人好了,怎么不心疼自家被窝里的人?难不成真的跟他们传的一样,还放心不下那宁哥儿,这头家里专门养个睡觉的哥儿?哎哟哟,这江冬子玩的真花。昨个见的貌美哥儿可惜喽。刘全进也不多说,他朝江饮冬挤眉弄眼,小声,“我听说宁哥儿那家门没开过,里面天天都是吵架声。”送上门的消息江饮冬自是不会拒绝,“李秀才没对人负责?”刘全进摇头:“他老娘非要叫唤是宁哥儿勾引秀才,能愿意秀才娶了他?”“也是。”江饮冬面色平静,纪宁在村里看似受人追捧,其实就是个花架子,家里两个全是不能赚钱的,娶了他不能给自家添一点助力,李秀才一家不会因着这是顺理成章。“你咋不难过也不高兴?”刘全进瞅着他脸,稀奇道。“我跟你一样,看热闹的,作啥这么大情绪?”江饮冬看他。
刘全进瞧着他旁观者的态度,诧异了会儿,了然道:“我看也是,村里净瞎传。”家里有那般漂亮的哥儿,还能想了旁人去?江饮冬没吭声。“我没别的想法啊,那宁哥儿跟你的哥儿站一块,有个说法是啥?”刘全进把手里两条鲫鱼举到江饮冬眼前,“宁哥儿就跟这鲫鱼眼儿一样。”江饮冬听得微微蹙了眉,这话听着,像是刘全进亲眼见着了,魏鱼是何模样。他张嘴要问,已经到了江立诚家门口,刘全进朝他一挥手,拎着两条不大的鲫鱼走了。江饮冬敲了门,才晓得江立诚去油菜地里了,预备着收割油菜籽。李秋兰接了江饮冬送来的桑椹,抱了满怀,眼里都是喜色,她最爱吃这酸甜的果子,前几日江月那丫头带回来的不多,三两下都进了自己嘴里,她都没抢着几个。李秋兰瞧着桑椹客气了几句,问江饮冬身体如何了。江饮冬道没事,从手里掏出来数了五六十文的药钱。以前他常去蒋郎中那给他娘拿药,对伤寒之类的药钱也熟悉。那药约莫四五十文,他多数了些,递给李秋兰。李秋兰下意识就接,钱到手心一顿,那天儿子回来说,药钱是江冬子家的哥儿掏的,不是她家出的钱。钱在手上停留片刻,李秋兰眼珠转了转,收好了。反正她男人给江冬子花过不少钱,侄子孝敬几个钱也是应该的。江饮冬还了钱没多留,准备去油菜花田和二叔打个招呼,把干活的时间确定下来。他先溜了一圈自家的麦田,麦田一片金黄,不到十天半个月,这麦子就能收了,届时好一番忙活。江饮冬蹲在田埂上捏了捏麦穗,不算太饱满,还行,收成应不错。旁的一只麦穗尖上跳来一只蚂蚱,灰绿壳子瘦长腿,压地麦穗一颤一颤的。江饮冬瞅准时机,对着蚂蚱颈子一捏,蚂蚱就到了他手里,瘦长腿无助地晃两下。这玩意田里都是,不是啥稀罕东西,就他小时候玩玩。江饮冬站起来往二叔油菜地方向走,他捏着蚂蚱腿甩两下,瘦腿支撑不住身子,蚂蚱头直往下栽。“等下带你去给长尾巴的妖精磕头,让你也长长见识。”--江饮冬在家里待了几日,魏鱼便忍耐了几日。倒也不算忍耐,不过是继续用尾巴过日子,还能得到江饮冬细致的照顾。因着贪恋这点被江饮冬抱着去洗澡,偶尔饭食端到面前的好处,他到底没坦白有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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