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思来想去,这两样东西和坤叔似乎都联系不到一起,再说了,坤叔都这把年纪了,没想着再婚又何必在自己的脸上捯饬呢,相反山生哥就说不准了,少年慕艾,没准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呢。
就好比公孔雀为了争夺母孔雀的注意绚烂开屏一样,这也是雄性的特色。
为这两样东西的出现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福宝忽视了心里一闪而过的酸涩,笑着开口说道。
“男孩子嘛,也是可以漂漂亮亮的,你放心,我支持你。”
握了握爪子,福宝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曾经还想过将眼前这个青年培养成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呢,那时候的她恐惧于古代的婚姻,总想着要从小替自己培养合格的丈夫,可是相处的久了,两人之前的氛围越发自然,福宝习惯了被严山生和几个堂哥亲哥宠着,对她而言,严山生已经是她的亲人了,当初的小九九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说起来,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福宝眼神中闪过一抹恍惚的神情,然后视线转向了一旁高大黑壮的严山生,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不自在的感觉充斥了她的心腔。
“我娘那儿估计还得我帮忙呢,山生哥,这些东西,就你自己整吧。”
跟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福宝将手里有些烫手的珍珠粉以及干花瓣放到了一旁的小矮凳上,然后同手同脚地跑了出去。
“对了,那珍珠粉的效果并不算好,如果想要美白护肤,到时候我给你做一罐子脂膏吧,可能更有用些。”
跑到门口的时候福宝回过头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跑的没影了。
严山生并不是一个巧舌如簧的男人,甚至可以说,他还有些嘴拙,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化,他能想到把锅推到他爹头上,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因此在面对福宝的笑说时,他只能僵着一张脸,充当陌生人,好想这样就能将这件事混过去一样。
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糟糕了!
严山生抿着嘴唇,像是一头被抛弃的大狗狗一样,颓然沮丧。
“啪——”
拿起矮桌上那两包黄油纸,严山生用力将那两包东西扔到了柜子的角落,打算这辈子都不要用这些东西了。
“福宝,别跑那么快,小心撞到了人。”
苏湘看闺女在走道乱窜,忍不住紧张地提点到,她这姑娘啊,就跟猴子投胎一样,有时候苏湘都回忍不住想,山上的猴子之所以那么亲近她闺女,纯粹只是因为从她闺女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女孩子家家的,学点女红手艺那才是正经事,可偏偏她家姑娘,在女红上一窍不通,能在描形的基础上,还把菊花绣成螃蟹,好在闺女还烧菜上继承了婆婆的手艺,甚至青出于蓝,这才让苏湘对闺女的未来松了口气。
其实面对宝贝闺女这样糟糕点刺绣手艺,苏湘完全可以硬下心来好好管管的,正所谓严师出高徒,苏湘这样精湛的刺绣手艺,真要严格地教授孩子,福宝怎么样都是能够继承她三四分手艺的,不说有神,好歹形能够绣准了,可偏偏苏湘也是哥慈母心啊,多少次想要硬下心来,面对着闺女的撒娇卖乖,顿时就无力招架,溃不成军了。
在这种无奈的情绪下,苏湘只能纵容着闺女自由生长了,大不了将来给闺女一份厚实的嫁妆,用钱堵住她未来婆家的嘴吧。
“娘,我饿了,想喝木耳红枣汤。”福宝随意地想了一个借口,想要将小娘亲支开。
“正好厨房泡着银耳,你等着,娘给你熬去。”
因为家里有孕妇的缘故,这些日子厨房里常备着一些坐月子适宜的食材,银耳红枣羹能够助眠,对于做月子的妇人是一种再滋补不过的甜品。
苏湘想着,熬银耳红枣羹不费事,熬上一大锅全家人都能喝,没什么犹豫,就忘了刚刚还想要拉着闺女教她女儿家的贞静娴熟的教条的念头,扭头回了灶房,准备起了银耳红枣羹。
“啊啊啊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福宝忍不住蹬掉鞋子瘫倒在炕上那堆软乎乎的被褥里,将脸埋在被子种,大声哀嚎了起来。
加上上辈子的年龄,即便这辈子被宠的有些低龄化,福宝也不至于单纯到连自己的心思都看不透的地步。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从一开始的想要培养严山生做自己的童养夫,到现在自己没察觉到时候,偷偷对对方有了亲情友情之外的好感的程度。
上辈子她到死都没有谈过恋爱,这辈子一来就是早恋,福宝摸着自己扑通扑通跳的不停的胸口再一次哀嚎,脑子里一片混乱。
“吱吱——”
五花肉就是被福宝的鬼哭狼嚎给惊醒的,勉强从冬眠中醒来,爬出暖乎乎的小窝,五花肉凑近福宝的脸颊,拿自己的小爪子摸了摸,似乎是想要安抚她焦躁的情绪。
“五花肉,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谈恋爱这种事,福宝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她现在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和严山生相处了。
“吱吱——”五花肉歪着脑袋,作为一个只喜欢和小宝贝粘在一块,短暂鼠生都没有找过伴侣的单纯松鼠,它压根就听不懂福宝的话。
对上那双懵懂天真的眼睛,福宝无奈了,温柔的抚摸着五花肉的背部,原本焦躁的心情倒是渐渐平定了下来。
她决定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反正她还小,她还是个宝宝。
头一次遇上感情的问题的小姑娘为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顺理成章的让龟缩到了厚厚的龟壳里面。
“砰砰砰——”
“砰砰砰——”
大半夜的,平柳村一片寂静,所有的烛火早就统统熄灭,整个村子都沉浸在美梦中,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单家以及村里另外几户人家门口响起。
因为这阵突如其来的声音,村里绝大多数人家家里的烛光都再次点亮,即便是没有被敲响家门的人家也忍不住派了个代表,穿上最厚实的衣裳,把门拉开一条缝隙,往外头张望。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了县城的城门封锁了吗?”
单家出来开门的是老二单峻河,因为他住在西厢房靠院子最近的那间屋子,此时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铁钉耙,这是因为他担心来的是那些心怀不轨之徒,作为反抗的工具准备的。
这时候单家的其他人也都起来了,一间间房门被打开,屋里的人站在门栏处,披着厚实的棉袄有些畏惧屋内外的高度温差,不敢跨出房门,只是好奇地看向了单峻山一家。
“说来话长,我和你大嫂还有福宗这对小夫妻都快冻死了,家里有没有热水,赶紧端上来。”
这段日子,单家大房着实受了不少罪,往日因为酒馆的伙食养的肥头大耳的单峻山掉了不少膘,看上去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二大小,原先合身的衣裳挂在身上空荡荡的,多亏用绳子绑住了袖口和衣摆,才不至于灌风。
跟在他身后的吕秀菊等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早就冻得青紫,眉毛上,睫毛上挂着冰晶,看上去就像是一尊会呼吸的雪人。
这情况看着可不好,单峻河也顾不上寒暄了,将人迎到了自己的房间。
堂屋的炭火早就熄了,现在除了各自的住处,其他房间都和冰窖一样,他们的状态,显然不能呆在那样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