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爷儿,我带您去咱们二楼的厢房。”
小二机灵地弓着腰请客人上楼,他们点的菜是不多,可是带的人多啊,要是坐堂,可容不下那么多人。
福宝缩了缩脖子,脸颊鼓鼓的,宗庆帝回头看到福宝这副模样,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还是个孩子啊。
“宝——福宝,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严山生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跟献宝似得,掏出一团被帕子裹着的东西。
他原本是想叫宝宝的,可是转念一想,店里那么多人,照宝宝容易害羞的性子,恐怕会羞炸毛,自认很懂得体谅未婚妻的严山生收回了说出一半的话,唤了声相对不那么亲昵私密的称呼。
“什么东西啊?”
福宝好奇地掀开了帕子,里面裹着的,是一堆敲碎成半截拇指大小的麦芽糖,上面撒了生面粉,防止糖块粘连。
“叮叮糖啊!”
因为卖麦芽糖的小贩时常会挑着麦芽糖走街串巷,手里用来杂碎糖块的铁铲总是叮叮当当的敲着,所以麦芽糖也有叮叮糖的称呼。
“嗯,你喜欢吃的,今个儿看到了,我就特地买了,然后给你送过来了。”
严山生扭头看了一圈,见没人盯着他们,眼疾手快地拿了一块糖,让后喂到福宝嘴里。
“甜的。”
他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笑的羞涩。
“吱吱!”
占据福宝的肩膀的五花肉懵了,它不就是睡了一个冬天吗,怎么它的小宝贝,不再是它一个人的小宝贝了?
第128章 嫁妆(一)
“年轻真好!”宗庆帝看着楼下那对甜蜜的小情侣失神。
果然是老了啊,人老了,就容易想太多。
站在楼上的老人怅然一笑,然后跟着那个带路的小二,进了厢房之内。
跟着皇帝的大太监一时摸不准皇上的态度,今个儿他们跟着陛下出来,是猜着陛下可能没熄将那能逗他开心的小姑娘带回宫的心思,可刚刚皇上那句话,和他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又不像那回事。
大太监自认自己是最懂皇上的人,这时候也不敢说自己懂了陛下了。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低着头恭敬不语,反正一切都按照陛下的心思来,如果陛下铁了心想带一个农家姑娘回宫给他解闷,对方再不愿意,又能怎样呢。
这一天,老皇帝依旧只是品尝美食,并没有对福宝提出上一次的请求,而之后的日子,在福宝的提心吊胆之下,老皇帝也没有再出现。
这个时候,坝江县也隐隐得到了消息,皇帝御驾亲巡澜江,据说御驾已经停在了清州,知州荣信的府邸成了临时的别宫,暂做接驾使用。
这些日子,坝江县的百姓闲来无事谈论最多的也是这件事,他们哪里知道,皇帝早就偷偷来过了坝江县,还在单家的饭庄,吃了两顿饭。
“也不知道皇帝长什么模样。”
忙碌了一段时间,单家人总算能够稍微休息喘喘气了。
这一天,单家人都窝在家里,舒舒坦坦地剥着烤的焦香的坚果,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皇帝老爷,那必然威严无比,神光不容直视的。”
蒋婆子拍了一下懒散躺着的小儿子的脑袋,让他说起皇帝的时候尊重一些,别没规没矩的。
那可是皇帝,是天子,跟庙里的神仙也差不到哪里去。
蒋婆子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历朝历代,开国皇帝都喜欢搞君权神授这一套,当初晋朝的开国皇帝在谋反的时候,也不是单单凭借民怨的。
他不知受什么启发想到的法子,某天打雷之日,香火最鼎盛的大昭寺突然被雷击中,生长在寺院中近千年的梧桐树被雷电劈开,躲闪的人在雷电停止,鼓起勇气出来后,在那被劈成两半的树干中间,看到了四个字——天授公西。
而公西,正是晋朝皇族之姓,当初晋朝的开国皇帝,也因此自称天命之子,这些年,随着皇权的巩固,公西皇族是上天在民间的管理者这样的说法,也越发深入人心。
对于单峻海这样的人而言,公西皇族是不是天之子,并不重要,只要皇帝英明,他们就拥护皇室。
但对于蒋婆子这样惯来迷信的老太太而言,皇权之上又多了一层神秘的光环,让她更加信服公西皇室的统治。
就好比此时她提起皇帝的态度,那跟福宝记忆中,她现代的奶奶提起天安门城墙上挂着的照片的主人没有任何区别,那是无比虔诚的尊敬。
“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单峻海捂了捂被打疼的脑袋,小声嘀咕道。
难道就因为对方是皇帝,还能比别人再多张一只眼睛,一只鼻子不成,什么神光逼人,那不是话本子里才会写的东西吗,不然宫里那些伺候皇帝的宫人,以及那些官吏面对整天发光的皇帝,干脆也别要自己那双眼睛算了,反正早晚也是得被闪瞎的。
“那倒是,皇帝长得,确实和咱们也没什么区别。”
福宝想了想老皇上的模样,除了保养的比她爷奶好一些,在他有意收敛身上的气势时,确确实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和善的老人家。
“咱闺女厉害,这话说的好像她见过皇帝老爷一样。”
单峻海把剥好的松子仁喂到四肢张开,瘫在一旁的五花肉嘴里,笑着看着闺女说道。
只是他的目光在注意到闺女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时,腾地坐起了身,或许是因为紧张,说话都有些失语。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