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点了点头,然后冲着乖曾孙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她的身边来。
“当初一别,没想到今个儿再见面的时候,不能唤你一声福宝妹妹,反而该叫你严夫人了。”荣膺看着端坐在一旁的福宝,就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九弟和严夫人相熟?”
大房的长孙媳妇抬了抬眉,探究地问道。
“自然是相熟的,大嫂忘了严夫人是打哪儿来的,四叔向来和单家交好,这些年他往家里寄的食材也多来自单家,前不久九弟刚从四叔任职的清州回来呢,会和严夫人相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替荣膺说话的是二房的长媳,不说每一房内部争斗,对外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荣膺名声有瑕,对他们二房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她这段话,直接就将刚刚大房意图扭曲福宝和荣膺关系的暗示之语扭转到了父辈交好这一层面上,这会儿大房的长孙媳妇要是再想说些什么,别人也只会指摘她作为长嫂不慈。
“是我嘴笨不会说话,只是刚听九弟唤严夫人的闺名,这一点怕是不妥。”
达官显贵人家的姑娘最是金贵,条条框框的约束也多,姑娘家的闺名,多数都是不外传的,除了家族中亲近些的族人,以及夫家极少数的人,很少会有人知道她们本身的名字。
多数时候,只会按照家族中排位,大娘子,二娘子之类的唤着,出嫁前冠父姓,出嫁后前头再冠上夫族的姓,多称呼为xx氏,待她们百年之后进入夫家的祖陵,多数也是以此称号刻碑。
因此这会儿大房的这位夫人以此攻讦,也没毛病。
“小女出生乡野,倒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我这名儿村头村头磨豆腐的张三,村尾打猎的李四,村里最长寿的百岁婆,村里刚学会识字的垂髫小儿统统都知道,大伙儿一块喊惯了,也不觉得冒犯。”
福宝真是佩服着大户人家的女眷,说一句话拐三个弯,时不时还暗藏机锋上演现场版的宅心计,福宝可吃不消这样的生活。
忽然间她就有些庆幸老神仙帮她托生成她爹娘的孩子,不然要是出生在深宅后院,她恐怕不是被自己给笨死,就是被这勾心斗角的生活累死。
满足于现在生活的福宝越发想念家乡的生活了,只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些,等明儿再一睁眼,他们就已经在坐船回乡的路上了。
“各地风俗不同,怎能一概而论呢。”
老夫人看出了大房的心思,在她看来自个儿孙子和福宝清清白白,且福宝早就已经嫁为人妻,大房还揪着这个称呼上的小问题挑事,实在是度量狭小。
因为不想当着客人的面给曾长孙媳难看,老太太这会儿也只能出来打着圆场,岔开了话题。
不过刚刚曾长孙媳的话还是提点了她,她这个宝贝曾孙的年纪也不小了,早些年因为孙子荣信在外任职,不好越过他给曾孙相看,现在孙子马上就要回京了,也是时候给这个乖乖曾孙选一个适合的佳媳了。
老太太看着曾孙笑的慈祥,却不知刚刚她那个曾孙媳妇一通不中听的话,有一半说在了点子上。
第143章 差距
福宝战战兢兢的应付着侯府里几十个女人,总算平安熬到了回家的时候,等从侯府出来时,她脸上的肌肉都已经笑得僵硬,害的她揉了好久,才觉得面部的肌肉变得舒散灵活些。
侯府家大业大就是麻烦,老中青幼四代挤在一个大宅院里,甚至幼代也已经逐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这人口一多,事情自然也就多了。
照福宝看来,侯府这个情况,还不如分家好呢,至少远香近臭,不至于那么多人挤在一个院子里,为了眼前的利益勾心斗角,每天聚在一块,就是一出消耗心力脑力的大戏。
不过她这么想,侯府的其他人未必也是这样想的。
现在侯府未分家,侯府二房和三房的人至少还算是侯府子孙,可一旦分了家,除了承爵的长房,其他几房统统都得以房中长辈的官阶出入社交圈内。
二房还好些,二房老爷也就是荣信之父好歹还是二品官员,虽然比不上侯爵尊贵,可也不至于让人小瞧了去,三房就不一样了,三房的老爷碌碌无为,都是当祖父的人了,至今还只是承蒙祖宗荫蔽,当他的小小员外郎,要说分家,三房恐怕最先跳出来反对。
再说了,福宝不适应的是对于那些后宅长大的女人来说,早就如同吃饭喝水那样简单,没准人家还更享受这种生活,伟人不是也说了吗,与人斗其乐无穷,没准这些后宅院的女人也是这么想的。
福宝在心里小小的吐槽了一番,就打算带上侯府给的回礼,坐上自己的马车回家,只是她还没上马车,就被荣膺给拦下了。
“九少爷。”
毕竟也是成了亲的人了,对于外男还是要避讳一些的,福宝看着拦下她的荣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我们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荣膺拦了拦,大庭广众之下,他同样恪守礼教,并没有做出什么出轨的行为。
“单叔这趟进京,我作为晚辈还未登门拜访,正好择日不如撞日,我随福宝妹妹回去拜访一下单叔吧。”
没等福宝拒绝,荣膺就骑到了马背之上,吁省催赶着骏马前行,在前面给马车带路。
单家现在住在哪儿,他也是打听过的,因此对于那个地点,他并不陌生。
见状福宝也不可能拒绝,虽然不知道荣膺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却还是只能无奈的爬上马车,然后嘱托赶车的马夫跟紧前面的荣膺,在对方走错路后及时给对方指路。
这一趟来京城,单峻海以及严家父子统统有要事在身,因此这会儿福宝从侯府回来的时候,那三人一个都没有回府,因此虽然于礼不合,也只能由福宝这个出嫁女招待荣膺。
“没想到我只是离开清州三四月,单叔居然就这样草草的将你许了人家。”
福宝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去厨房准备待客的糕点去了,这会儿迎客的大堂就只有福宝和荣膺两人,远处倒是还有几个看家的护卫,只是离得远了些,能够看清楚堂屋里俩人的举动,却听不到他们谈论的话语声。
福宝皱了皱眉,这话说的暧昧,要是她自恋一些,恐怕都会以为荣膺喜欢她了。
“可惜了。”
荣膺呷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盏,对着福宝展颜一笑,定力稍差一些的姑娘,恐怕这会儿都得被他迷得晕晕乎乎。
他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长处,要不然也不会在侯府那么多名子孙中脱颖而出,独被老太太看中。
只可惜这一招在福宝身上没了作用。
她心里眼里就她家的黑炭头大傻蛋呢,别人再帅在好,都掀不起她心里一丝波澜,因此荣膺这番话,这一番作态只是让福宝纳闷,却没有其他他想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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