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家到底是个小门小户的农家,而北冥夜的家境她虽然不知晓,可从他的穿着以及平日所用的东西来看,非富即贵。
说出生,便是扬州城那连知府都得礼让三分的唐五爷,在他面前都得低下头来,这证明,他的家境绝不可小觑。
光是如此,便不是她一个安月能吃的消的了。
这顿饭吃的很是小心,大家伙儿都极为识趣的未曾发出半点声音来。
吃罢完饭之后,安月洗漱过后便上了床。
接下来的几日,北冥夜依旧不曾来。
安邦的脚已恢复了如初,安月膝盖上的痂也全部脱落,留下伤印正在慢慢愈合。
安月心情沉着了几天,好几日两母女都未曾说话,而因着家里建豆腐坊的事儿又传遍了附近不少村落,这开始上门说媒的人便开始踏破了门槛。
每回这些妇人上门,安月便端着盆子去了河边,干脆眼不见耳不听的去洗衣衫。
如此下来了几日,好月终是瞧不过去,便随着她一道去洗了衣衫。
刚到河边,好月找了个地儿蹲下,拿了件衣衫往河里侵湿,再将其捞上来,涂上一层皂荚使劲来搓。
她那动作很是生疏,惹得安月一阵斜视。
“你今儿怎么不去钓鱼,来帮着我洗衣衫了?”
“整日钓鱼也着实没什么趣味!”好月抬头看向她,笑道,“也来洗洗衣衫,不然免得将来说了夫家,连衣物都不会洗!”
她这话倒也真不是玩笑。
这几日不只有人来给安月说媒,竟还有来给她说媒的。
安月闻言,便笑道,“你还不到十三呢,还早着呢!”
“不管早晚,这夫家也得睁着眼睛挑嘛!”好月看了她一眼,似做无心道,“婚姻啊,就是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大事一堆小事不断的生活,没有浪漫的爱情和风花雪月,遇上好的呢,说不定就会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幸福一生,再有几个孝顺懂事的儿女……若是遇上不好的呢,丈夫日日不着调,不归家,流连花所烟乡之地,自己慢慢变成深闺怨妇忘了初始目的,再抱怨着自己当初为何瞎了眼,要错嫁了给了这个禽兽……”
她的话,让安月愣了一愣,嘴上的笑意僵住。
而后,她吸了一口气,声音有着几分不正切,“你这话,是娘让你说与我听的罢?”
“没有!”好月摇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洗着衣衫,“我看的出来,姐姐喜欢北冥夜!”
‘啪嗒’一声。
好月手中的捶衣棒跌落。
她忙是捡起,拿过一件衣服往水中侵湿。
“你、你别瞎说……”
“瞎说么?”好月不抬头,“说实在,北冥夜这人的样貌与身家,都足以满足所有待字闺中女子的情郎,可他……却并不适合姐姐!”
胸口似乎又被人打了一圈,安月心中发紧,极为难受。
好月顿了顿,声音清脆,“他不喜欢姐姐!”
他不喜欢她……
那五个字,让安月,缓缓的握起了拳头,任由指甲狠狠的掐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你知道他的来历吗?”好月干脆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双杏眸就如此的盯着安月,“你知道他的家境么?你又知晓他是何方人士么?家中可有兄弟姐妹?父母健在?你不知道!那你知道咱们扬州城的唐五爷么?唐五爷见着他还得退三分,他随手丢来的一块手帕,便是顶好的绸缎真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