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此,可他到底只是浅尝了一口味,便放下了勺子来不再去动。
两人饿了大半天,又岂止是一碗云吞可果腹的?
于是……一连吃了两碗。
且连带着汤都舔了个十分干净。
从小教导着要优雅的蔺希见此,只觉着十分惊奇,“这东西,如此好吃?”
“唔……”好月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饿了,别说这香喷喷的云吞,便是干不吧唧的饼,也觉着是个十分香甜的!”
蔺希没受过饿,显然不明白好月所说的那种感受。
当下一挑眉,显然不放心上。
好月撇了他一眼,便又道,“我先前,可差些被饿死,那时可别说吃一碗云吞了,便算有一个馒头吃,都已经是奢求!”
说着馒头,好月却忽然想起了那个呆头呆脑喊她媳妇的小木头。
自打搬离了南梨村,好月与他也仅在陈晴晴出嫁那日见过一次,自那之后,好月再没入过南梨村,而木头因李郎中管得严厉,也未曾踏出过南梨村一步。
那个小木头,是她来这世上,第一个舍得给她吃馒头的人。
蔺希听了直皱眉,“你差些被饿死?”
他简直是不敢信的,这么一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会遭饿死?
好月当下拉回思绪,一努嘴,“你不知晓,当时吃的是康咽菜,若是没野菜吃,只怕果腹的也只有糟糠了!你可知晓糟糠的味道?含在嘴里,只觉着喉咙里都是粗糙的……如何吃得下!”
好月一点都未说假话,的确是有许多穷困人家为了果腹,还在吃着糟糠。
“糟糠?”蔺希只觉着这个词都十分陌生。
这回却是苏南解释了,他道,“糟糠是谷子外的一层壳,将米剥落打禾之后,便会余下一层糟糠,唔,这糟糠本是农户拿来喂猪的,但这味道么……比起观音土来,又要好很多!”
苏南是吃过糟糠、也是吃过观音土的人。
蔺希显然有些唏嘘,“在我这大南境内,竟还有这等现象?”
观音土?那如何能吃?
“皇上所能见着的,自然是一番繁华,这些您又哪儿能瞧着!”苏南道,“您先前在江南,可不也瞧着了一些穷困的村户人家么?”
蔺希不说话了。
想了许久,待好月付了钱,三人又走在了街道上之后,蔺希才忽然郑重的与好月道,“若不能让我大南百姓安居乐业,吃穿不愁,朕这皇帝,当了又有何意义?”
好月忽然愣住了,步伐一顿。
而后又抬头瞧了一眼这灯火通明的街道,轻笑道,“大南有这般明君,是百姓之福!”
恭维的话,在蔺希此时听来也不觉着悦耳,“好月,你可愿在朕身边为官?”
“什么?”好月当下诧异,“这……这怕是唐突了!”
“唐突?有何唐突?”蔺希不以为意,“我是这大南的皇帝,难不成,还连一个小小官吏都封不得么?”
“并非如此!”好月轻声道,“我如今不过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子,哪儿能入朝为官?便算皇上您执意力保,又如何能让众人心服?
您且放心,不论于公于私,好月都会站在您身侧!”
于公,蔺希既然是明君,她便会尽自己所及得能力而去助他。
于私,两人也算是有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