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50节</h1>
“备好了,正好樱子你懂,你来帮忙姐来看看这土成不成?我怎么瞧着我备好的这些太湿了些?”杜小芹正挽了樱子,另一只手牵了妞子。
樱子还想回头去拉杜芊芊,被杜小芹含笑悄悄儿捏了下手,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二哥说了这几根是今年出窖里头长势最好的,刚刚自己只顾着高兴说自己的了,完全没在意裴华哥刚刚说的话。
第451章 雷声大雨点儿小
“说吧。”杜芊芊擦了擦额前的薄汗,庄稼果然不是那么好种的,刚刚不过堆了几垄红薯地,从胳膊到腰连着双腿都泛着酸,想想村子里那些靠天吃饭的乡亲们,不由得感慨地里刨食真是件顶辛苦的事儿。
恰逢早春料峭,前一刻脖领那儿还觉得热得微微发汗,可站起来后风一吹,脸上毛孔忽地一紧,觉着寒津津起来,忍不住稍微哆嗦了一下。
裴华瞧着她嫩苹果一般细白的脸,生怕她受了寒,“去堂屋吧。”
“成!”脆生生地答应着在前头带路,杜芊芊也不忙着先进屋,反而先进了厨房,仔仔细细将十根手指都洗净了,特别是指甲缝里,已经干了的泥巴粘在里面很不舒服,熬炼好了的猪油炸了吃食,剩下的若是直接倒了可惜了得,灶台底下多的是草木灰,抓两把加了清水搅拌后澄清了,同猪油一齐熬煮了就成了最原始的肥皂,用来洗脸会皴,不过用来洗手却挺好。
杜芊芊两只手都搓满了肥皂,滑腻腻的,见裴华笔挺地立于一旁,心中生起促狭之意,不忙着洗完,开始用标准的七步洗手法,手掌、手背侧、掌心对手背、掌心侧指缝、手指指背、大拇指、五指并拢小鸡啄米一样洗指尖、接着还洗了手腕,揉搓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除了瞧着挺新奇,裴华并无任何不耐烦的意思,杜芊芊抿嘴一笑,表现不错,赏他口茶喝吧。
洗净、擦干了手,倒了两杯菊花茶。春日里容易肝火旺,需要茶水的补给来消退肝火,烧滚水的空
当挑选出三五朵菊,滚水冲滚而下,菊花在沸水里翻滚,花叶得到井水的充分浸润,盖上茶盖,花叶在水汽的蒸腾里复又经受一遍洗礼。
杜芊芊拿捏着时间,茶盖再严严实实盖个片刻饮用最佳,端了两杯茶就要往堂屋去,裴华手臂从上方伸过来,“我来。”将两杯茶接了、往堂屋而去。
态度这么好?莫不是想着这样就能让自己心软?杜芊芊跟在他身后腹诽着,捏了拳头提醒自己切不可中美男计!
杜芊芊这厢还在默念“原则”二字时,“就听你的,我去当户部的副典吏。”
“啊?!”杜芊芊嘴微张,还有些愣愣地反应不过来,模样怪可爱的,裴华心中又怜又爱又悔,悔的是自己悟得太晚了些,累地她平白多受几日的惊。
“听你的,那个兵部副典吏不当了。”裴华声音又柔和了几分,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真的?!”杜芊芊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前后不过两盏茶的功夫,怎么回家一趟就突然变了主意,要下定决心说服自己放弃理想多么不容易,杜芊芊心里比谁都清楚。
“真的!”裴华含笑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答道。
一双略丹凤、一双如月牙,四只美目都噙着笑,不过显然杜芊芊的情绪要激动得多,内有流光波动,有些氤氲的雾气,看得裴华心里如同被揉了一下,有些疼,轻声问道:“怎么还哭了?”
杜芊芊咬了下下唇,“为什么?”鼻音有些重。
“户部副典吏难道就不能护百姓、保平安吗?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杜芊芊知道裴华这是避重就轻,揉了揉眼睛,“骗人!”
“不骗你。”裴华正色道,“你放心,那些你担心的事儿我都不会做。”
杜芊芊知道自己贪心,不仅想论迹、更想要论心,但她明白,眼前这个人,不论论迹还是论心都是值得相信和托付的人。使劲儿点点头,俩人之间第一次重大的分歧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儿小地轻松解决了。
心结一解,俩人安心品茶。
再揭开杯盖,顿时菊花的香气从茶盏中升腾而出直冲鼻端。原本干瘪的菊花如同回到了初开时的状态,体态轻盈地在杯中舒展而开,翩翩似山间清秀的佳人婆娑又质朴,摇曳又羞涩。瞧着菊叶在滚水中慢慢儿浮沉,时间似乎也放缓了脚步,空出大段的留白,任凭品茶之人遐想山野之间的恬淡:天光乍亮,云气缭绕鸡鸣阵阵,郁郁青山下的沟垄之上,朵朵白菊在徐徐微风中轻曳,来自深山腹地、吸收日月甘露精华,方成就这两盏茶。
俩人对坐着,交谈并不多,偶尔聊上两句,时不时笑着对望一眼,啜饮口中的菊花茶不自觉间甜得醉人。
屋里甜丝丝,屋外笑吟吟。
杜小芹和樱子在堂屋外垫着脚悄悄瞧着这是和好了,放下心来,又踮着脚离开,生怕惊扰二人。
第452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品着茶,谈起彭大壮这事儿来,杜芊芊深知这是个块难啃的骨头。
“这事儿你别急,办法我来想。”裴华又抿了一口,带着笑对杜芊芊道。
因为杜芊芊并不知道上次裴华去找彭大壮、牛二等人给自己料理了后顾之忧,因此只当这是在安慰自己,裴华这么个正直的个性,碰上这种难缠无赖的小人只怕多半是秀才遇到兵。
裴华瞧着杜芊芊的神情,料到她心中所想,也不多解释,且等事成之后再做道理。
正说着,杜芊芊却“噗嗤”笑了出来,“要治彭大壮,就得菊花嫂子那样的人。”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彭大壮被李菊花厮挠地毫无招架之力,裴华也掌不住笑了。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说得就是这样了。
“要是变得有菊花嫂子十分之一厉害就好了,看彭大壮还敢不乖乖就范!”杜芊芊嘟囔着,彭大壮这种要啥没啥的人,其实最难对付,反正也没啥可失去的,自然也就没啥可怕的了,反正烂命一条,现在拽着杜小芹,起码能三不五时过来杜家捞点油水,若是和离了,臭名在外,再要找媳妇儿只怕是妄想。要让他和他家里人同意倒也不是没办法――砸银子!
别看彭大壮这烂泥扶不上墙的酸窘样儿,其实彭家田地不算少,实实称不得那起吃饭都成问题的薄祚寒门,让他们开价,狮子大张口是跑不了的,反正不可能赔本了去,只管往高了要又何妨?再者彭大壮反复无常的小人,临时变卦或者加码那还不跟闹着玩儿似的?总之,用银子砸彭家人是下下之策
。
不过无心的两句话,听得裴华心里一紧,面皮儿都绷了绷,欲言又止地瞧着杜芊芊,让后者更是笑得泪花儿都出来,看来菊花嫂子这做派不仅小人害怕,正人君子听了也犯愁啊。
于是,李曼翘首以待的裴杜二人分崩到底是没有盼来,虽然很是扫兴,但却并不是她最在意的事儿,这两日她心心念念的全是去邻县未归的李康,本来说好来回不过四五日的功夫,可这会子已经十来天过去了,却仍没见他的踪影,不知是他还没从邻县回来、还是从邻县回来了却没来自己这里。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李曼都挺烦心的,前者是担心是不是生意上出了什么变故、或者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儿,后者那问题就更大了,已经习惯了李康的小意殷勤,突然冷下来,李曼哪里适应得了,在家里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怕他遇到了剪径的贼人,一会儿怕他对自己的心意有变,真个茶饭不思、坐卧不宁,如此焦虑了两天,仍然没等到李康,李曼等不下去了,她决定先去姨妈那里问一问,毕竟从上次过年见面以后,李康的娘已经正式成为了这个县里以栾夫人为首的贵妇交际圈之一员,本来又是长袖善舞的性格,最近同栾夫人走动得很勤。
“李康这小子这几日都没去你那儿?”栾夫人惊讶地道,“他几日前就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