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心疼儿子,赶忙上前护着,“娘,你别打了。”
“那就打你!”郭大娘一扫帚扔过去,砸得葛氏嗷嗷叫,还指着四郎骂道:“今儿是看你脚崴了,加上年纪小,就先不打你。再有下次,你也一样挨顿打。”
吓得四郎,赶紧往后缩,躲在娘亲和哥哥后面。
郭大娘毕竟上了年纪,骂了半晌,又打来打去的动了一会儿,有些累了。她喘了喘气,然后对白小菀道:“好了,别再委屈了。”
白小菀吞吐的,“我、我……”
郭大娘当即拍板,冲着宁氏道:“还愣着做什么?小菀不是不舒服吗?赶紧扶着她回去休息啊。等下来我屋里,拿两个鸡蛋,给她炖一碗荷包蛋吃。”
宁氏只得装作顺从的样子,“哎,好的。”
“都走,都走。”郭大娘挥手,把葛氏母子几个撵了回去。自己也气喘吁吁的回了屋,坐下喝了口水,抱怨道:“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消停。”
谢杏儿哼道:“我看白小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懂啥?”郭大娘没好气道:“白小菀好不好,反正将来是要嫁给别人的,与我们谢家没关系。二郎和四郎在外头胡闹,坏的却是我们谢家的名声。要是谢家的名声坏了,你还能不被牵连?”
谢杏儿闻言噎住,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郭大娘一脸恨铁不成钢,又道:“你呀,这把年纪了还不懂事儿。撇开那些虚的不说,说实在的,白小菀可是真金白银能那钱出来,二房能拿什么?且不说二郎和四郎不好,便是好,孝敬的也是他们的爹娘。顶多我这个祖母沾点光,而你……,做小姑的,那是一分一毫都沾不上。”
谢杏儿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仿佛头一次被点醒这般道理。
郭大娘叹气道:“你爹死得早,没有人赚钱给你存嫁妆。君谦虽说能挣几个子儿,可他还要娶媳妇儿,哪能给你?我是想着,回头给你说了亲事,多留你在家几年,好歹多给你攒几年的嫁妆钱。”
谢杏儿不说话了。
郭大娘又道:“要是白小菀这生意做不长,也算了。要是往后她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你也少跟她怄气,多和和气气的说话。”
“难道还要我向她低头?”谢杏儿叫道。
“你呀,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世道艰难!”郭大娘毕竟是有年纪的妇人,生活阅历多得多,说道:“告诉你,在这世上需要低头的地方多了去,向钱财低头不算什么。别人想低这个头,还没有机会呢。”
谢杏儿一脸不服气,“她赚钱,又不是给我赚的。”
郭大娘训道:“难道你往后就没有急难处?就没有需要钱的时候?这些放着不说,单说白小菀能赚钱,不仅可以给谢家生活费,连带谢家赔偿她的钱也不用给了。你算算,这得是多大的一笔。”
谢杏儿没说得无言以对,憋了一阵,哼道:“所以,娘你就见钱眼开打孙子。”
“我见钱眼开?”郭大娘听了这话,不仅生气,也伤心,“我一个老棺材瓤子,还有几年好活,能用几个钱?退一万步说,我有儿子有孙子的,就是整天啥也不做也有人养活!我攒钱,难道不都是为了你?为了你以后能有好日子过?”
“娘……”谢杏儿有些心虚,“我、我说错话了。”
“你呀!真是惯得不知道天高地厚。”郭大娘在女儿额头上戳了一下,忍气问道:“你用脑子想一想,我打二郎,二郎他是恨我?还是恨白小菀?”
谢杏儿思量道:“祖母教训孙子天经地义,再说了,二郎本来就犯了错,他怎么敢恨你呢?当然是恨白小菀了。”
“这就对了。”郭大娘点拨女儿道:“二郎恨白小菀,四郎也恨,葛氏更是恨不得叫白小菀去死。那么往后,二房和白小菀肯定还会有矛盾。白小菀一个外人,遇到麻烦,到时候还不得找我帮忙?我呢,可没有总白帮忙的道理,懂了吧。”
谢杏儿恍然大悟,静了静,“娘,你想得可真长远真多啊。”
郭大娘哼道:“那是!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要多呢。”
东厢房,吃盐没有郭大娘多的宁氏,正在担忧道:“小菀,今儿葛氏他们挨了打,肯定会对你怀恨在心。往后你多留心点儿,别落单,好歹跟玺哥儿在一起。万一有事,就赶紧回来找我,或者去镇上找你君谦哥。”
白小菀连连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清楚的很。”
宁氏微笑道:“也是你懂事,早慧,不然我还真是有点不放心。”
对比之下,谢玺则是有几分孩子气天真了,“小菀,原来你是假装要离开啊。刚才我还以为你真的伤心了,要走了呢,可急坏我了。”
白小菀笑道:“想得美!我走了,以后谁来帮我拎肥皂啊。”
谢玺再天真也听得懂,她这是反话,“我来!放心吧。”还挺了挺身板儿,“以后我越长越高大,一次背几十斤也没问题。”
白小菀却道:“行啦,你还是好好读书吧。”
可别让宁氏认为她带坏了谢玺,那可就不好了。
“我去拿鸡蛋,给你炖荷包蛋吃。”宁氏笑着出去。
等到荷包炖好,白小菀自然也没有忘记谢玺,强行分了一个给他,两人说说笑笑,真有几分两小无猜的样子。
甚至就连宁氏,瞧在眼里,都忍不住动了一丝念头。
要是将来谢玺读书好,当然好,那自然是能说一门好亲事的。若是读书不行,又从小娇生惯养,岂不是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书香门第的姑娘嫌没出息,乡下姑娘又嫌没力气,倒是两头不占了。
如果那样,白小菀倒是很不错的人选。
虽说没有爹娘帮衬,但也同时没有娘家人拖累啊。她又自己会赚钱,性子也懂事,稳重大方、圆滑世故,很是能照顾人的。再者,看玺哥儿也挺喜欢小菀的,总比那些不知底细的要强,好歹知根知底。
不过还是看看玺哥儿将来的出息,再说吧。
宁氏把心事压到了心底。
白小菀自然更没有往这边想过。毕竟对她而言,谢玺只是一个小孩子,实在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念头。以前花痴的对象谢君谦,又有表妹宁韵清,自然也没啥想法了。
倒是楚烨,咦……,怎么想到那位少爷了。
不行!不行!
白小菀只是想了一下,就打了个激灵,赶紧掐灭了遐想的念头。算了吧,就那款脾气又臭,又舞刀弄剑的主儿,怎么想都不是良配。
再说了,虽然楚烨没有明说过,但也看得出来,他本来的身份应该比较高贵,指不定是哪个豪门家的公子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