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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钱家变化很大,先是巧儿出了门子,嫁去了袁家;然后大嫂陆氏生下钱家第四代长孙顺哥儿;再然后因为大哥中举, 免税的田地增加,家里又添置了一些田地, 现在钱有福家在山南村已经妥妥算是个小地主了。
钱有福之前救人得来的七百两银子找高全买的铺子, 租出去每个月收回来的租子,钱有福又往里添了点,买了个小一点的铺子, 小铺子租金虽然不多,却也有两三两银子, 钱有福直接都给了他娘。现在他爹娘爷奶每年几个月在府城的生活开支,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一家人的生活也比之前富足滋润了很多。
就是吧, 每次有同窗好友要成亲、过生辰或是家里有长辈过寿这种要送礼的时候,钱有福还是会觉得很头疼。轻了重了似乎都不是很妥当。
小胖也很头疼, “回头我娘要给我找媳妇,我一定要让我娘给我找一个, 能把这些都给我打理好的。”
“咋?婶子已经开始给你找媳妇了?”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多年, 钱有福也渐渐适应了这个时代的人成亲早,只是他自己还不是太能接受。
钱继看了小胖一眼笑,“早就开始挑了, 估计都快定下了。阿福,干娘还没给你挑?”
钱有福摇头,“没呢, 我的婚事, 师父说了,有他操心, 我娘我奶她们不管。”
小胖震惊,“我家媒婆都去了好几回了。”说起这个小胖又有点不好意思,又期待,手上无意识的揪着草叶子。
“真的假的?说的都是什么样的?”钱有福没怎么经历过,就还挺好奇的。
“都有,不过大部分都是跟我家一样的商户。”偶尔有因为他秀才身份看上他的读书人家,骨子里都带着几分傲气。小胖都不是很喜欢。“最后多半定的还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钱继附和点头,他家遇到的情况跟小胖家差不多,不过他娘似乎更想给他找个知书达礼的读书人家姑娘。
“门当户对其实挺好的。”过日子轻松。
小胖赞同的点头,之前他还奢望过娶个读书人家温柔贤惠的妻子,现在嘛,商户也挺好的。“阿福你以后想娶个啥样的媳妇?”
钱有福摇头,这个他还真没想过,如果硬要说的话可能就“相处的舒服,两人在一起有话说,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一致吧?”
不过这样的妻子,上辈子都不一定找的到,在这个盲婚哑嫁的时代恐怕就更难了。
“不说这个了,还是说回送的东西吧。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送什么?”
小胖:“送绸缎行吗?”
钱有福看过他大嫂陆氏给娘家备年礼,大多确实都会有布料。绸缎,钱有福家里之前过年的时候京城送过来的,也还有。
但是,关系不是特别好的同窗家里长辈过寿,送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
毕竟这年头绸缎可不便宜。一般布庄里,两匹像样的绸缎至少得大几两银子,要是再挑个适合长辈的,估计得十几两银子。
这要是以后都按着这个标准,那他们一年得送出去多少?而且也还得考虑家境还不如他们的同窗不是?都送这个,到时候他们家里有长辈过寿,人家怎么回礼啊?
好像也是,小胖挠头,“那要不就还是我们自己画幅画,写幅字?”虽然费事了点,最起码心意到了,从价格上来说也不算特别贵重,之前他们同窗之间过生辰都是这么干的。
钱继想想点头,“就还是这么来吧?我现在就来画。”
“一起吧?你画什么?松鹤延年还是麻姑拜寿?”
黄夫子是画画大家,钱有福跟在黄夫子身边熏陶了几年,现在不仅四书五经进步斐然,画画也已经很能拿的出手了。
“松鹤延年吧。”
“那我来画麻姑拜寿。”钱有福这正好有大张的画纸。拿出来两张,给了钱继一张,两人直接就在宽大的桌子上铺展开,提笔画了起来。
小胖:“那我呢?”你俩倒是都会画,可他不会啊,而且他的字还写的很一般。
“你上次写的百福图不是写的挺好的嘛,再写一副就行了。”
小胖眼睛一亮点头。
三人在钱有福家书房各自忙活。
院子里,钱有福四岁的堂弟钱有义带着还不满两岁的大侄子顺哥儿在李氏、周氏、吴氏三个的看着下,跟隔壁邻居家的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孩玩老鹰捉小鸡。
小孩子童真的笑声不断在院子里回荡。
“娘,翻年阿福也十五了,真不给他相看媳妇啊?”钱家在府城住了几年,认识的人也多了,知道他们家阿德是举人,阿福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马上还要去考举人,好些人都托人来问呢,“我打听了,都是挺不错的姑娘,长相周正,家里条件也都挺好的。”吴氏看了眼那边玩闹的几个孩子,又看看书房方向,悄声问道。
李氏摇头,“暂时先不管,黄夫子是阿福师父,对阿福那么好,既然说了亲事有他安排,那肯定亏不了阿福。”
人家那可是京
', ' ')('城来的,见识多,认识的人也多,说的亲
事肯定比他们强。“你这一天天的,有时间多管管秀儿跟阿义两个,少跟人说阿福的事。”
“也没说什么”吴氏讪讪,“这不就是跟她们闲聊的时候说起来吗?秀儿跟阿义,您跟爹不都给安排好了吗?”
秀儿跟她姐一样送去绣坊学手艺,阿义翻年五岁就送去私塾念书,他爷连私塾都定好了,她跟阿义他爹也没啥好操心的。
“那你就学学你二嫂,要么在家做做绣活送出去换点钱,要么出去做个小买卖。”一天天闲的,人都闲坏了。
周氏看李氏越说越上火,赶紧打圆场,“娘,瞧您说的,弟妹这不也是为阿福好嘛。”说着,周氏还笑着安抚的拍了拍吴氏手。
李氏瞥了妯娌俩一眼,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继续转头看着旁边孙子、重孙子玩闹。
“哎呦我的小乖乖,没摔疼吧?”四个孩子玩的正好,顺哥儿拽着他三叔衣摆一个没拽住,突然一个屁股墩直接坐到了地上,把旁边正不错眼看着的李氏唬了一跳,赶紧上前把胖嘟嘟的奶娃娃从地上扶起来。
奶娃娃笑着朝李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书房里钱有福一抬头,正好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心有所感,从旁边拽了张纸出来,寥寥几笔就在纸上画出一副特别可爱温馨的简笔画来。
“阿福,你这简笔画画的越来越传神了。”
小胖的百福写的快,已经写完了,看到钱有福寥寥数笔画出来的画,朝钱有福竖了个大拇指。可惜这画暂时还不被很多人所接受认同,不然今天这副寿礼,阿福直接画几副萌图,又轻松又好看。
“要不等我生辰,阿福,你就用简笔画给我画几幅?”
“成啊,不过你下次过生辰,我应该在金陵或者去金陵赶考的路上。”
“没事,到时候我也去。”用他娘的话说,那会儿他的亲事肯定已经定下来了,去考考,如果万一中了,那就是锦上添花,中了也没关系。
“阿继呢?去吗?”钱有福抬头见钱继松鹤延年的线稿正好打完,问钱继。
钱继放下笔摇头,“暂时还不确定。”不过碍于他从小到大身体都不好,他的想法可能更趋向于多积累两年再去,争取一次过。
“那回头我们一起复习吧?就跟之前在镇上, 我们一起复习准备考县试时一样。”
“行啊。”小胖第一个举手赞同。
钱继想想跟着点头。
然而三人的计划才开始施行不到十天就被迫停止了——寒潮突至,气温突然一下子降下来,没有天气预报预警, 府城里好多老人孩子都染上了风寒。府城里的大夫都快忙疯了。
因为小时候青山镇疫病留下的阴影,担心出去不小心染上风寒再回来传染给家里人, 钱有福他们没事压根不敢到处乱跑, 家里人也不许。
府学里课都停了。
钱有福不仅自己到哪儿都戴口罩,每天板蓝根,姜茶不停的往肚子里灌, 也一直监督李氏、周氏、钱长林他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做的预防各方面很到位,所幸, 钱有福家这边暂时并没有人染上。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感染的人多了,等空气中的病毒达到了一定浓度, 就算他们再预防也没用。最好的办法还是能把这波伤寒给治好,彻底控制住。
“衙门里, 知府大人已经在安排把靠近北城那边的几个宅子单独划出来,专门用来安置病人了。”
钱有德中举后, 圈子又扩大了不少, 认识的人多了,消息渠道也比之前广了很多,现在衙门有什么新的消息, 很快就能知道。
“单独划出来?隔离起来?挺好的。大夫够吗?药够吗?”
这波伤寒来的突然,不管是医馆还是大夫都没什么准备。
“暂时还够。”本来就快过年了,医馆里都会做一些药材, 正好赶上了, 不过“病人再大幅度增加的话就不好说了。对了,阿福, 你没事的话去府学一趟,去看看你师父。”
“师父?师父他怎么了?师父染上风寒了?”钱有福猛然一惊。
钱有德摇头,“可能,我也不是太确定,今天在街上远远看到松子拉着个大夫往府学去。”
“那我这就去看看。”
现在刚刚酉时初,天还没黑,去一趟回来,时间还来得及,钱有福简单换了件外裳就麻利的往出走。
出去的时候被李氏看到了,得知钱有福是去府学看他师父,李氏虽然有些担心,张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只叮嘱钱有福早点回来。
钱有福点头,带上口罩,就匆匆出去了。
松鹤院
“先生,您病了的事,咱们还是告诉阿福一声吧?”松子虽然平时里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到底还是个孩子,有黄夫子给他做主心骨还好,黄夫子这一病,他立时便觉得跟天塌了半边似的,很想钱有福过来跟他一起扛。
黄夫子摆手,“不用,不是
', ' ')('说了吗?我这不严重,不是什么大(事)”然而不等他话说完,一连两三个喷嚏便控制不住打了出来。
松子一边给黄夫子递帕子,擦手脸,一边埋怨的道,“还说不严重呢,看看这喷嚏都打成什么样了。”
“打个喷嚏而已,啊切……”
“都这样了,还而已呢。”松子嘟囔。
“行了行了,快别念了”念的他头疼,黄夫子扶额,“前面好像有人敲门,你去看看是谁来了。”
“这个时候谁会来啊,您又(骗人),诶?”真有敲门声?松子诧异,放下手边的东西,哒哒哒跑去应门,“谁啊?”
“是我,松子,师父是不是染上风寒了?”
钱有福过来这一路跑的急,到这里气喘吁吁的。
松子听出钱有福的声音打开门,连连点头,“先生可不是染上了风寒吗?让他好好休息也不听,喝药也不好好喝,我要告诉你,先生还不让。你快说说先生吧?”
钱有福点头,进去后直奔黄夫子房间。
看到黄夫子脸有点红,钱有福一开始还以为是咳嗽或者擤鼻涕弄的,等到了跟前,发现不对劲,伸手到黄夫子额头、脸颊试了试才发现,黄夫子发烧了,烧的温度估计还不低。
钱有福赶紧让松子去请大夫,又去端了温水过来给黄夫子擦拭额头、腋下、颈部、手脚等处。
黄夫子一开始还有些排斥,不愿意配合。后来烧的实在难受,察觉到被钱有福这么一擦能好受点,这才不推搡钱有福了。配合着钱有福抬胳膊,抬腿什么的。
钱有福中途给喂的两盏温开水,黄夫子也都配合的喝下去了。
“怎么样?先生没事吧?”
“没事,温度已经退下来一些了,你不是去请大夫了吗?大夫呢?”钱有福又给黄夫子擦了一遍腋下等处,抹了把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诧异的问向回来的松子。
松子把手里的药包放到一边,过来洗了手后,摸了摸黄夫子额头,确认确实烧已经退下来,没那么热了,这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吐槽道,“别提了,医馆里堵的严严实实的,根本进不去。”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进去了,找到之前一直给他们先生看病的大夫,对方却忙得脚不着地,根本走不开。
“就这药都还是我求了好久,大夫才抽空给我开的呢。”
“那大夫也没把脉,这药也不知道对不对症,能吃吗?”
“能吃吧?”松子迟疑,“我把先生的症状都跟大夫说了,大夫才开的方子。而且之前先生风寒也是这个老大夫看的。老大夫认识我们先生。”
这么说的话,那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想是这么想,煎药之前钱有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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