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一脸惊讶,“宅子还能就卖一半的?这方家有这么穷么?”“你是不知道,我那公公好赌,连带着二弟三弟都跟着赌,老爷子在的时候都管不住,这如今撒手去了,更是没法没天,我都不知这日子何时到头。”一面伸手抚着肚子里的小生命,“我跟相公商量了几回,
实在不行分出去过,可他是个孝子,又说是长子,即便分了家,公婆也要跟着我们过日子。”白荼愣住了,真是愣住了,当时不说方家好么?律南亭又跟方中俞是同窗,难不成都没调查清楚他家的状况?又想起他从来是个粗心的兄长,不免有些生气道:“你哥哥怎么这样糊涂,既是同窗,最是好打
听人家里情况的。”“这不怪我哥哥,都怪我自己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如今我嫁过来,嫁妆就拿出来办了老爷子的葬礼,我两个弟妹还整日说娶我的时候家里倾尽了财力,还要我把嫁妆拿出来分了,不过我也不是糊涂人,断
然不会拿出来给他们挥霍的。可是我公公婆婆这些日子不知受了她们的挑拨还是怎么回事,只说方家有规矩,但凡嫁进来的媳妇嫁妆都是要充公的。”律舞嫣说着这事儿,眼圈就红了。
白荼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这是嫁了什么奇葩人家,跟着那薛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家了。当即连忙问:“你相公怎么说?”
说起方中俞的态度,就叫律舞嫣十分难过,“他就那样,还能怎么着,一切都是由着父母做主,只是我不依,这两天便不来我房里了。”
不来房里?白荼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怎么?那他住哪里?”难不成还有小妾不是?
瞧出白荼的怀疑,律舞嫣连忙辩解:“他倒不是那样的人,这些天都歇在书房,我是知道的。只是他素来愚孝,我与他说不通,也就绊了几句嘴。”“真是个糊涂人,那你如今打算如何?你娘是不是不知道这些事儿?”白荼也是福气了,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受气包,而且还带了那么多银子。要是换自己的话,银子在老娘手里,保管把这帮人收拾得服服帖
帖的。
律舞嫣摇着头,“我哪里敢跟她说,到时候还不是平白无故给叫她哭一场。”“这事儿哪里是眼泪能解决得了的,你这样也不行啊,得拿出个强硬的态度出来,不然我瞧你那点嫁妆也捂不住了。”白荼也是替她操心,想着这律舞嫣自从当年被拐卖后,就被律夫人保护得太好,如今都
成了个傻白甜。
“什么态度?”果然,律舞嫣还是不解。
白荼正要替她拿主意,外面就传来了婆子的声音,“大奶奶在么?二爷要在户部谋个缺儿,让你差人去钱庄取两万两银子来先垫着,日后自会还你。”
外面的婆子是方夫人身边的陪房,这笔银子已经盘算着要几天了,但是一直没个好机会,如今听说律舞嫣有客人上门,想来她顾着脸面,必然会答应的。
于是便立即打发了陪房嬷嬷过来。
白荼在里面听到这话,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律舞嫣问:“这是第几次了?”
“也就两三次……”律舞嫣自小和白荼熟悉,当然看得出白荼眼里的恼意,有些心惊胆颤的回道。
白荼咬了咬牙,真有些想一巴掌给她抽过去,但是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最后只得硬生生的收回手,“要是弯弯跟雪啼有一分你这样没出息的模样,我直接打死算了,才不会拿去给别人糟蹋。”
律舞嫣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而外面的婆子还在继续催促。
但是白荼才不会心疼她,态度也十分强硬,“你是嫁给方中俞,不是他弟弟,他要谋什么缺自己想法子去,哪里有小叔子拿嫂子嫁妆银子的,还要不要脸?亏得还是书香世家,是在辱没了这四个字。”
白荼的声音不小,外面的婆子听到一二,顿时就愣住了……确定来的是大奶奶的朋友么?怎么不是她这般娇滴滴的姑娘家?律舞嫣咬着牙,想要止住那不争气的眼泪,“我知道了。”然后果真壮着胆子朝外面回话,“我这里再没有多余的银子,我娘家虽富足,可那都是我哥哥的,我终究是个女儿,哪里能有多少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