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引得不少人不悦,毕竟现在筼筜城里的权贵极少,几乎都是平民百姓跟着个府的奴才。
他们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完了,主人家也是允许他们跟王府的下人们一般,可以出来做些小生意。
因此现在听得这话,自然高兴不起来。照着这老头的话,他们如今做小生意得来的银子,那不都得给主人家么?
可是主人家都没有要,这老头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是如今的何颐丞正是说得激动,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又一次引了众怒,继续转头朝白荼说道:“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
南海王糊涂了!”
白荼听得有些嗤之以鼻,这是男人没有本事而责怪女人么?她这副表情正好落在何颐丞的眼中,生生有种将他起得来七窍生烟的感觉,顾不得身份,直接抬起手臂朝白荼,有些像是街头泼妇吵架骂街那般指起来责骂道:“古有云: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可是我看此城中,女人白日里随意出入便罢了,这夜晚时分依旧于外,此乃不自爱之举;衣衫不正,更是有失妇德。我看筼筜城就这么
下去,便是在外头打着怎样诱人的名号,也长久不了。”
“你说完了?”白荼见他气得两戳胡子直发抖,方才开口问道。何颐丞是生生将那女诫念了一大长篇,这会儿还没喘过气来,本想喝口果汁解解渴的,没想到他如今是惹了众怒的,那卖果汁的又都是相亲相爱的夫妻俩,人家是艰难日
子一起走出来的,男人晓得当时没有女人,他活不下去,所以从来不敢小看女人,尤其是如今这么大一座筼筜城,都是由着王妃这个年轻女人来主持掌管。可是这个老头站着腰杆说话不腰疼,女人真要在家里带孩子做饭,那光靠着男人,赚来的以你哪里够一家子花?什么抛头露面的,都见鬼去了吧。所以他当即将果汁抢回
来,把那几个铜板给丰俊遗扔了回去。“既然这么瞧不起女人,我媳妇辛辛苦苦压出来的果汁,你也别喝了,免得侮辱了你。”
白荼见此,也没有去阻拦。至于丰俊遗更是爱莫能助,在说自己手里的果汁也一并被抢回去了。
只有朱文西急得有些失了控,朝这摊主破口大骂起来。白荼则含笑 打量着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的何颐丞:“每个人的生活理念不一样,我不强迫你接受我们琼州的民风,但也请你不要把你所谓的‘德’强加于我们琼州人的身上。众所皆知,我们琼州是大楚最贫穷的地方,能不能吃饱饭还是头等问题,你便同我们来说什么女人应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话。那我来问问你,那田地里的庄稼光靠着男人种得过来么?修路也好,重建城也罢,哪里不需要人手?可是琼州本身就人口稀少,如果照着你这样说的话,琼州将是个什么样子?修得了城池,庄稼荒废了;或是顾
着庄稼田地,那么就一直住着这破房子,走着那下雨便是满泥泞的坑洼路?”她说着,长长的吐了口浊气:“盘古开天辟地时,女娲造人,当众生平等。不过说到平等亦是不可能的了,比如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人吃一样米,却有百样人,不管品性或是学问、领悟、聪明便是不同的,男人中有好坏,女人中同样也有佼佼者不逊色于男人。我琼州如今正当建设之中,但凡是有用之才绝非不会顾及男女身份。而且我还要同你说,女人同样不比男人差,所以琼州稳定之后,我会开设女学,男人学什么,女人同样能学。”最后这句话,无疑是对于何颐丞的挑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