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许采儿偷偷望了许海民一眼,将他默默打上好人的标签,而赵氏被噎住,一双小眼瞪的溜圆,她形容枯槁的手高高举起正想打许海民,却被老许头给拦住了。
老许头本来挺直的后背,一瞬间佝偻了下去,他面上满是疲惫,像是老了几十岁∶“海军娘,别闹了。”
赵氏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去,而老许头又出门把看热闹的邻居给驱散开来,带着一声不吭的赵氏进了右厢房。
一瞬间,屋内只剩许家几人,许海民见许采儿与往常有些不同,犹豫的走到她跟前∶“采儿啊,要好好照顾你爹你娘,等你弟弟回来了,还要照顾他们,知道没?”
许采儿心头大震,但她还是做出一副傻笑的模样,许海民还准备嘱咐几句,大嫂张氏尖锐刻薄的声音却从门口传来了∶“四弟你和傻妞讲什么东西呢!等傻妞拿泥巴糊你!”
门外再次传来哄笑声,似乎并没把许海军的重伤放在心上,许采儿握紧了拳,以微不可见的姿态点了点头,许海民敏锐察觉到了,还想问,张氏又开始催人了。
许海民疑惑的看了许采儿一眼,走出门外,而狭窄的屋内,只剩下许海军一家。
许海军睡在炕上,许采儿摊开破衣服,扶着李氏坐下,随后走到炕前,神色复杂望着一身伤的爹。
记忆里,虽然自己是傻子,闹出了不少的笑话,但爹娘一直包容着自己,就连原本懦弱不堪的两人,也能为了自己反驳爷奶。
而这次,这爹也是因为自己,造成了断手断脚的局面,两世以来,许采儿心头再次为此浮现浓浓的愧疚,她蹲下身子,查看了一番许海军的伤势。
许海军手脚断处已经接好,被夹板捆着,但全身还是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许采儿知道,当务之急便是给许海军消炎,否则化了脓一切都晚了。
她当特工的时候,曾经潜伏做过一段时间的中医,虽然深入起来不了解,但基本的还是懂,在脑内回忆了一遍消炎镇痛所要用到的药材,正想抽个空去后山采,旁边却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一看,原来是李氏正悠悠的醒来。
李氏摇摇晃晃站起,靠在炕边摸了摸许海军头上包扎的布,吸了吸鼻子,她眼里一直盈着一汪泪水,许采儿忙过去拥住李氏的肩。
出乎意料的,李氏并没有再哭,她抹了抹眼角泪水,随后抓住许采儿的手,满目都是担忧:“采儿啊,你爹这样有没有吓到你,娘知道你一直都怕这些东西,可是,可是……”
她摸了摸许采儿的额头,见没有再发热,这才舒了一口气,想到一整个上午都只吃了碗土豆泥,又开始担心起来:“你饿了没,饿了的话娘给你去弄东西。”
李氏瘦小的身子上,绽放了一种称为母爱的光辉,差点灼烧了许采儿的眼,她嘴唇颤抖,莫名感动。
从没有人,如此关爱过她,许采儿回握住李氏的手,慢慢摩擦着,许久才道∶“娘,你放心,采儿一定会治好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