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路家回来后的第二天,县里就如同热油锅里滴了热水,沸沸扬扬。
老百姓见面第一句话,永远都是:
哎,你听说了吗?那谁谁谁家的丫头,是被拐去北芪卖了的。
消息怎么传出来的不知道,反正话没腿,传的最快。
关于“失踪妇孺被拐卖”的消息,众说纷纭,版本特别多。
热度持续不下,老百姓的议论,无形中给官府造成了压力。
就连云巧这忙着开铺子的人,也听到了好些。
这就是没有网络。
如果有网络,只怕顷刻间京城那边都能得到消息。
辽东府尹跟北阳府尹,通力合作。
至于什么结果,还得等他们后续的消息。
店铺需要的人手,已经全部招好。
臧清没有来,伙计找的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读过书,很勤快,霍岩对他很满意。
经过几天严格的训练,伙计跑堂没问题,后厨帮工也可以。
调料已经往这边送,至于牛羊,早就到位,就养在平谷村的别庄。
原本打算宰杀完运送过来,不过董林洲说那样会影响口感,不支持。
作为一个讲究的厨子,对食材,他要求严格。
那么大的牲口,养在后院不现实。可再找地方,时间上也来不及。
为此,云巧跟邢谦都很挠头。
后来还是路飞阳请她吃饭,听她提及后,主动把他城郊的别庄,匀出一块地租给她。
一连忙了几天,万事俱备,只等开业。
这天吃过早饭,邢谦看着云巧,说:
“云姑娘,开业那天请秧歌队吗?”
“请吧。”云巧颔首,打个哈欠又道,“开业是大日子,热热闹闹才成。再说那天县令、路飞阳他们都来,总要像回事儿。”
路飞阳在县里有些地位,丁县令就更不用说。
怎么都得像回事儿。
邢谦看着她眼底下的乌青,说:
“云姑娘放心,这事儿我们做就好。昨天你熬了半宿,快回去歇着吧。”
“是啊云姑娘,回去歇着吧。”霍岩说完靠前,压低声音又道,“过几天五爷过来,看您这样,会怪罪我们兄弟三个的。”
云巧轻笑,点点头,出去了。
昨天在店里,又是挂水盘,又是订规矩,还又做了宾客卡。
这东西不怕做多,就怕不够。
等都忙完,已经夜半子时,说不累是骗人的。
自打从北苑回来,她就一直忙活,没歇息过来。
回到屋子,脱鞋上炕,脑子里混沌一片。
一会儿想两朝互市的事儿,一会儿想拐卖妇孺的事儿,再一会儿又想家里春耕的事儿。
想来想去,睡意皆无。
最后云巧坐直身子,放弃了补觉。
把炕桌放好,抽出几张縢婉柔做的浣花笺。
点香、磨墨、净手、写信。
从来没觉得自己能做的这么隆重,可偏偏……就做了。
娟秀小楷,看着都心悦目。
轩辕晔的来信就摆在一旁,两种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来也挺惭愧的。
是她要求二人通信、保持联络,可人家两封信都送到了,她一封回信都没有。
不过轩辕晔两封信,内容过于简单,就像报备一样。
早上吃了什么,上午做了什么,晚上什么时候睡觉。
堂堂王爷,字写的苍劲有力,可内容空洞,仿佛流水账一般。
云巧为了给某人打个样,足足写了五张浣花笺。
写完之后还读一下,就怕语法不通、有什么错字、漏字。
全部检查好,满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