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一届女子,俯仰无愧于天地!”
凌子衿双眼晶亮地看着柳轻月,眼底是掩藏不住的赞赏。
如果说之前他来这里帮助柳轻月,是因为柳轻月救了他弟弟,他过来还一份人情。那么这会儿,他却是被这个瘦小的女孩身体中的凛然之气所触动。
莫说女子,便是男人,又有几个明白为人处世当问心无愧!
他赞完柳轻月,又皱眉看向柳镇山。“柳老秀才,到此刻你还认为轻月姑娘要骗你的钱么?”
柳镇山嘴唇翕张了一下,目光扫过虎视眈眈地的随从,不甘心地摇头。
凌子衿满意地勾唇,继续逼问:“那柳老秀才觉得,轻月姑娘手上的银钱,是否应该用来为她父亲请医问药呢?”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柳镇山身上。
老秀才第一次觉得,万众瞩目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他轻咳了一声,慈爱地看了一眼柳平川。“自然是要给大川治腿!我们做父母的无能,耽误了他的伤,现在有凌公子的资助,我们感激都来不及!”
柳平川听了柳镇山的话,身体一震,抬眸看去。
眼底是感动的光芒。
柳轻月却是暗自撇了撇嘴,再一次被柳镇山刷新了无耻的下限。
半年前柳平川断腿,请了隔壁村子的李郎中出诊,李郎中当时就说,柳平川的腿,得回春堂的向大夫才有办法治疗,其他人难。
当时李素娥跪求柳林氏和柳镇山,想请向大夫看诊,柳林氏推说没钱。
最后是李素娥把自己仅剩的嫁妆,一根银簪,一对银耳坠典当,这才有钱给柳平川请医问药。
可惜,典当的银钱有数,吃了几服药就停了。
如果当时柳镇山和柳林氏肯拿钱出来,柳平川的腿早就治好了,何至于残废了半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快磨没了。
垂眸挡住眼底的讥诮,柳轻月语气微嘲:“爷爷可能误会了,给爹治伤是我们的责任,怎么可以让凌公子资助呢!我们姐弟三人好手好脚,可以赚钱给爹治伤的!”
柳镇山被柳轻月挑破了别人没有听出来的小心思,老脸烧得通红。
表面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暗骂。
凌子衿上前,折扇轻摇,风度翩翩。“轻月姑娘,上午听你说起家里伤病之人,我就特意把回春堂的向大夫带来了,让他给你父亲诊病可好?”
围观的人群中,听到向大夫三个字,顿时响起一阵议论声。
“向大夫,那不是回春堂的老神医么!”
“是啊,听说他曾经是御医呢,不过年龄大了,故土难离,这才回了安平镇,不然我们这个小镇子哪里能盼来这么高明的大夫。”
“大川有福了,向大夫的医术高超,定然能够治好他的腿。”
柳平川和李素娥脸上同时现出惊喜的光芒。
当时诊疗的时候,向大夫就说过柳平川的腿可以治愈,可若是耽搁超过半年,就彻底残了。
现在还没超过半年……
“大川,你的腿有救了!”
李素娥呜咽一声,捂着脸哭倒在柳平川的怀里。
柳弯弯和柳春风也一边一个抱着柳平川的腿,一家人都被这巨大的喜悦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