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真是管家公,人还在书院里,还天天管着家里。”李银花嘁了一声后又叹气,“本来攒了银子是想换个住的地方,现下要是去买人,院子又不能换了。”
陈延想着这里的环境和同坊市的距离,心里也叹了口气,“娘,总归人还是能生钱的,院子迟些我们再换掉。”
“再等等吧,前些天你伯娘发了信来,说壮哥儿明年有意考秀才!要是壮哥儿考上了秀才,肯定也要来江南府的,到时候娘这边就有人了!”真有那个时候,就大家合伙租个铺子来开,重现川安县的好生意,就不缺银钱了。
听闻此事,陈延也露出笑来,“若是明年能同他再见就好了。”
“好了好了,你快去堂前陪你的同窗吧,别总待在后面。”
“他们有爹陪,我先去一下秀秀房里,待会儿再过去。”
让秀秀待在房中,其实有些避嫌的意思。
其实陈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但在这个时代,有时候容不得他觉得。
推开木门,小姑娘正趴在床上,听到声她立刻爬了起来,瞅见是自己的弟弟后才松了口气,“怎么不敲门啊,我还以为是娘呢。”李银花要是看到她这个样子又要开始唠唠叨叨了。
“我和他们马上就要回书院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出去走了。”
“这倒不着急,一天半天不出去逛我也没事的,再说了现在这个点热,我才不想出去呢。”她拍拍衣裳起了身,“对啦康弟,我托你给我写的东西写好了吗?”
“已经好了。”陈延把藏在怀中的小册子拿出来,这是陈秀秀托他撰写的一本‘简易’数学联系书,里面出了一些简单的‘购买’计算题,陈秀秀准备用这个来锻炼一下自己的经营财务水平。
陈秀秀翻了一下之后发现这么厚一本册子,里面大多数字自己居然都认识,可见弟弟是花了功夫为自己着想的。
她很高兴,捞住陈延的手便柔柔说:“谢了谢了!”
“你喜欢就好。”
她用册子盖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声音十分轻盈,“我当然喜欢啦,说起来,一个月不见,我觉得康弟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多了。”
“娘之前还担心你回家里是报喜不报忧,这次你把你的同窗带来,看你们相处得这么好,娘总算可以放心了。”
“我哪里会说假消息。”陈延失笑。
但陈秀秀很认真,她把册子拿下来,对着陈延的眼睛正色道:“你会啊。你经常这么干。”
“康弟总是想显得很成熟。”
陈延哑然。
陈秀秀又说,她觉得陈延能同这两个同窗相处得这么好其实也挺奇怪。
陈延问此何解,秀秀只说:觉得你们从感觉上来看,不像是一路人。
这话说的,陈延追问了几句,秀秀只说这是女人的直觉。
“不过你和那位叶公子应该可以相处的很好。”
“这又是什么说法?”陈延忍不住问。
“因为你们看上去像是同类。”陈秀秀笑眯眯说:“吃东西的时候看上去都不聪明嘛。”
陈延:……
“这话可别乱说!”
“我只会在你面前说。”
…
约莫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陈延一行人带着坛子罐子愉快启程了。
大概走了快有大半个时辰,一行人才到了马车集合点,今天走了太多的路,叶问的脚底已经开始有点痛了。
“大哥现在呼痛还为时尚早。”程瑞也累,如果不是马车里人太多,他大概想躺着,“待会儿还要走上山。”
“惹人烦的话要晚点说知道吗?”叶问靠着车壁,没好气道。
在走出江南府,行至岳山镇的时候,更麻烦的事情出现了,因为地不太平,马车轱辘压过去车会抖,坛子罐子在颠簸里有碰碎的危险,所以三个人还得把它们抱起来。
嗯……
那这么一看,就是三个古风美男子,排排靠车坐,然后怀里都抱着一个大肚瓮子。
程瑞:“想要吃点东西真是不容易。”
叶问:“苦难之下的辣酱和肉干会更好吃,等上山之后我就开始吃,累死了。”
讲完这句话之后他又想起来,“等我们上山应该也快酉时了,我们是在山下吃晚食还是山上吃?”
“还是去食肆里吃吧,今日吃了太多上火的东西,晚上清淡点。”
在谈话声中,马车很快停在了山门之下,为了公平与正义,三个坛子罐子一个一个,陈延和程瑞为了省事,基本都抱在怀里,只有叶问,在外面要端着自己的公子风范,只用一只手垂直拎着那瓶子。
嗯,怎么说呢……陈延只看见他拎着拎着,手已经开始发抖了,但仍十分倔强。
三人估算时间还挺准,到宿院,换上院服,装好酱料出发去食肆的时候差不多酉时,在清粥之下,三人聊天的重点终于分了一些给昨日的旬考。
“听说岳山书院批卷很快,明天上午就会张榜,不知道你们考得如何了。”
程瑞对自己不抱希望,“我应当是垫底了。”
陈延则希望自己的名次能更靠前一些,“书院对于每次旬考在前三甲的学子都有奖银,不知这次有没有我一份。”
虽然嘴上说着期待,但陈延自己知道,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