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日夜习武,这身子骨好,我已然是不能再等了。”告老也是分时机的,他觉得今年就是一个绝佳的时期,“清远,你明白吗?”
岳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这么严肃重复了几遍,陈延终于接受了这件事,“那,爹,茵茵和娘知道这件事吗?”
“我明日会告诉她们。”
“那告老一事,您准备何时?”
“今年秋季,恰好能把叶问调回来。”
这是一件极大的事儿,但再大的事,只要肯磨,没有不成功的。
于是,这一年,曾经纵横朝堂二十载,陪伴天子前行的姜尚书,中途止步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人动,数人动,悄无声息中——官场大洗牌,已经完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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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人易变
◎朗月的婚事◎
朝堂新势力成立的第一年, 陈延依旧是在陛下的夸赞声中度过的。
因为‘牛痘’疫苗在冬日人身测试稳定后,被陈延一举推给了陛下,天子见此, 立即大肆褒奖陈延。
问他:“如何有此巧思?可救万民!”
那时候坐在下首的陈延想,自己的脸皮真的越来越厚了, 拍马屁完全不动声色, 真诚到自己都相信了, “臣之思, 一切皆起于陛下!”
这是早就想好了说辞, 并不算‘精妙’,但陛下信了。
而且,在获得了整个流程之后, 自己找人试痘,又在推广之际,以身‘种痘’, 这样的‘义举’, 自然被史官大肆传唱。
朝野内外, 黎民众生无不慨叹陛下乃‘天人之君’,有陛下这样的仁君, 实乃天下之福。
此事, 陈延神隐了,陛下没有提及他的功劳, 但没有少他的荣宠。
君恩雨露, 此一朝, 谁不说姜尚书退下后, 他的女婿陈延顶替他成为了本朝天子座下第一宠臣, 无人能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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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事现在对陈延来说, 都是浮事虚名,他并不是很在意。
反正陛下的皇帝集权做的特别好,京城内的治安很棒,他不管被夸成什么样都不会有人来刺杀他,顶多被夸多了,遭人妒很。
或者‘上贡’的事被某些人泄出去,那些人在背后说他几句谄媚迎上而已,迎上又怎么样呢?他压根不在乎自己的虚名。
他只在乎,好的事情能被推出去,被推出去之后能有人监督办好、天下人可享此福祉。
所以,下次再想到什么造福万民的好点子,全部推到陛下头上就好了。
天子之思,何人敢不上心?
正想着,耳畔传来叶问不满的声音,“二弟,我们数年不见,好不容易喝一次酒,你竟走神?”他伸手拍陈延,“在想什么?”
陈延这才回神,敛去其他情绪,“没什么,只是在想爹娘到什么位置了。”
姜尚书告老成功后,就和夫人开启了游山玩水之路,他们计划从京城出发、过江南、淮浙、两广、再去百理转一转。
游历路线定的很长,这样肆无忌惮地说走就走,着实令陈延和茵茵有些羡慕。
“你说姜叔父啊……如今约莫到了两广?”叶问也不确定。
把思绪从远方的亲人和杂事中挪出,陈延看着面前的叶问,数年不见,叶问的变化也很大,昔日的翩翩谪仙、如今略胖、肤色微黑。
虽然还能看出‘俊’,但俊中已经没有美姿仪,更多的是几分岁月磨出来的硬朗了。
“不谈爹他们了,大哥你在任上怎么样?”
谈及在任的事,叶问兴致很大,眉飞色舞,仿佛有一箩筐说不完的话,在陈延面前吐露良久,他才慢慢平静下来,“在外的日子,真的很好。”
原来很多事,走出这一步也不难。
叶问又转而问:“你在工部尚书上做的如何?我发现你如今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先前在任上我光听我爹说你深得圣心,不知这深到了几分,如今……这才是真的开眼了。”
陛下膝下的皇子,可能都不如二弟得他的青眼。
叶问很想知道陈延面圣是如何做的,自己也好学着点,“别的不说,外放这几年,伴驾时舌头已不如先前灵光了。”
陈延想,大哥此番外放的确深入到了人民之中,说气话来都朴实了许多。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可以教你,我自己也不过溜须拍马。”
听到溜须拍马四个字,叶问呛了口酒,面颊顿红,“二弟怎么突然说这个词?”太佞了。
陈延微笑,也吃了口酒,“你大抵也从叶伯父那儿听说了‘插秧’、‘牛痘’这两件事,我所行,称一句溜须拍马也没有错。”
提到这两件事,叶问眉宇间也有几分凝滞之色,“所以,真的是你想出来,然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