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冬日,河满镇上的小摊贩们也少了许多。大家怕冷,好多人都猫在家里不出门了。
这个时候还能坚持走几十里土路来镇上做买卖的人,都是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的了。
沈瑶做媒婆赚了不少银子,陈香娥虽然不是她亲娘,但两人相依为命,早已跟亲母女无异。
虽然沈瑶没有明说,但是家中财政大权早就交到了陈香娥手上,偏偏陈香娥就是不舍得在家里休息,非要出来受冷挣钱。
沈瑶躲在暗处,看着陈香娥冻得直跺脚,脸颊也红扑扑的样子,心头忍不住划过一丝不忍。
观察了一会儿,沈瑶都没有现有什么异样,她忍不住抿了抿唇角,或许陈香娥只是单纯不想自己出来受冻,并没有生不愉快的事吧?
正要走过去帮陈香娥一起叫卖,一声呵骂制止了沈瑶的脚步。
“哎哎哎!过界了过界了!没看见这界限在这里画着呢?这儿是我的地盘,那儿才是你的!”
说话的是个大嗓门,此时街上人不多,几乎喊得整条街的人都能听见。
沈瑶眼睛一眯,看向那正趾高气扬冲陈香娥耍横的女子。
她瘦瘦小小的,一头长黄遭遭的,身上的衣裳不仅破旧还有些脏污。
这样不起眼的女人扔到人群里绝对是被淹没的一个,偏偏这女子颐指气使,弄得自己跟个有钱大人物似的。
为什么?
因为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大靠山!
陈香娥正揣着手卖肉夹馍,乍一听到这女人的叫声便黑了脸,声音也十分不耐烦:“你叫唤什么!我可没有越过那条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过界了?”
正整理络子的海大婶也开口了:“吴二娘,你别没事找事啊,这地方本来就是陈家妹子先来的,你一个后来的,能给你让出块儿地方卖东西就不错了,少欺负人!”
海大婶刚说完,吴二娘就扯开嗓子骂了起来:“哎呦!瞧瞧,瞧瞧,欺生是不是?欺负我吴二娘来得晚?哈,这条街可是大家伙儿的,怎么你们来得早就不许我们摆摊做买卖了?儿子!把东西放好,看谁敢撵咱们!”
话音刚落,一个肉墩墩的小伙子便将肩上一大捆柴摔到了地上。
难怪吴二娘有恃无恐,因为这女人有个十七八岁的大儿子做靠山!
吴延平将柴火往地上一扔,身上二百斤左右的肉膘也跟着颤了颤,他瞪着大眼睛环视一圈,瓮声瓮气地低吼了一嗓子:“别以为俺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谁敢欺负俺娘,俺这柴刀可不长眼睛!”
说着,他挥了挥手里已经生锈了的一把柴刀。
这柴刀一亮,原本还有怨言的陈香娥和海大婶立即闭嘴了,倒不是被这柴刀吓得,而是被这个臭小子的愣劲儿给唬到了。
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若是真得惹急了这愣小子,还真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来。
看到这里,沈瑶是彻底弄明白陈香娥不许自己陪她来镇上卖东西的目的了。